书接上文。

华灯初上,夜色迷蒙。

在广州港附近的一家小食档中,此刻觥筹交错。

杜威站起来,举起酒杯,畅快道:“来,兄弟们,让我们一起举杯,齐齐敬林公子一杯。今天我们能反败为胜,全赖林公子神来之笔。”

众人连忙站起身,纷纷端起杯子,口中说着敬酒词,向林星敬酒。

林星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般笑道:“今日之胜利,关键在于各位球技高超,我所作的不过是画龙点睛罢了!若不是各位脚法出众,任我战术再精妙,也难以取胜。所以这杯酒应该我来敬大家。来,干了!”

说罢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喝个见底。

杜威想起比赛跌宕起伏的过程,至今仍感觉到后怕,道:“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今天我们总算见识了日本武士的恐怖战斗力。上半场我们被完全压制,毫无还手之力,若不是林公子下半场妙手解连环,恐怕我们广州七剑客的颜面会荡然无存。”

孙翔同样心有余悸,慨叹道:“蹴鞠是我大宋国技,传入日本不过百年。如今他们竟然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球场上反杀我们,可见大和民族,确实是个不容小视的名族!”

这番话,林星感触最深。在场的大宋人,虽然意识到日本是个野心勃勃,偷师灭组的国度,但那时的日本,在大宋面前,毕竟只是个海外小国,虽有野心,却构不成威胁。而生活在现代的林星却清楚地记得,自中日甲午战争之后,日本好战分子在中国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罪行。

这样一个岛国倭民,竟三番五次践踏我华夏天威,不由让人感慨万千。

霍军一反憨厚的形象,沉思道:“杜威,孙翔,此战让我发现我们广州恒大的许多不足。平日里我们自视过高,好像井底之蛙一般目光短浅。连一个小小的日本武士队都对付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去挑战东京的齐云社?”

杜威显然也意识到了,点头道:“不错!现在我们的水平,确实是不入流!要想成为高手,挑战强队,就必须不断训练,不断提高。”

说罢朝着众人朗声道:“我决定从明天开始,苦练林公子教我们的巴萨打法,大家有意见没?”

“没有!”广州恒大队的球员掷地有声。

林星看着众将士们热情高涨,微笑着点头表示嘉许。

此时众人正在食档中吃着晚饭。这食档面积虽不大,好吃的却不少。光是端上桌的就有鱼干脍,飞鸾脍,葫芦鸡、黄金鸡,鲵鱼炙,醋芹、杂糕、百岁羹、鸭脚羹等等。这些美食不但色香味俱全,而且林星从未吃过,因此味蕾大动,一边说话一边开怀大吃,赞不绝口道:“想不到这看似不起眼的小食档,做出来的菜还不错。”

阿三见林星狼吞虎咽的样子,笑道:“难得看见公子大吃大喝的模样,呵呵!公子,其实这不过是中档菜而已,他日公子若是有幸能吃上宫廷菜,那才叫一个人间美味。”

林星笑道:“宫廷菜谁不想吃,只怕没那个机会。”

杜威见他对美食颇有偏好,放下口中海鲜,站起道:“要吃人间美味,何须到宫廷去。公子稍等,我去去就来。”

说罢朝着码头方向的一个小摊奔去。

不一会儿,杜威跑回来了,手中拿着十几串刚刚烤好的羊肉串,那串新鲜**,兀自滋滋作响,油酱洒在肥美的肉上,再镀上一层椒粉,光是看看就觉得好吃。

杜威将肉串分给众人,道:“来尝尝漠北的烤肉串,我保证你们吃了还想吃!”

林星接过肉串,轻轻一咬,果然味道爽辣,喝上一口小酒,更是享受,道:“这羊肉串确有几分漠北的味道,很是原滋原味,但广州怎么会有漠北的羊肉串?”

杜威笑道:“这摊主是个地道的漠北人,早年因漠北干旱,无法生存,便举家搬迁到广州来。此人精于烤肉,所用羊肉虽不是漠北的,但烤法却是地道的漠北方式,因此吃起来显得地道!”

林星道原来如此。

旋又叹道:“想不到在广州可以吃到全国各地的风味小吃,足不出户品尝天下美食。人说食在广州,广州的百姓果然有口福。”

阿三深表同意,道:“公子所言极是。广州美食众多,不但有正统的岭南菜,还有山东的炊饼,嵊州的年糕,绍兴的花雕酒,漠北的羊酪,东京的神仙粥,可谓四方美味荟萃。海味繁多,山珍满桌,足可让人饱食终日。”

林星闻言喜道:“太好了!改天我要尝尽广州美食,不然就虚度广州之行了!”

杜威见两人谈论美食,心中想起一事,语气有些黯然道:“若不是官府从中作梗,广州的美食本来会更多的。”

林星和阿三交换一个眼神,均心中诧异,于是不动声色道:“杜威,这却是为何?”

杜威有些气恼道:“公子可知,这广州港码头附近,原本有大量的食档地摊,贩卖天下各地小吃。我七人每次在球场踢完蹴鞠之后,最喜欢坐在这里喝着北方的烧刀子,吃着海里的生蚝,那简直是一种痛快之极的享受。但现在却再也没有机会了。公子你看这港口码头,看起来还算热闹,但比起之前的人山人海,现在算是冷清了。”

广州港码头附近人来人往,也算是热闹了,之前比这更热闹?不过这和官府有什么关系?

林星便追问道:“官府到底对商贩们做了什么?”

杜威没好气道:“还不是那帮贪官目无王法,贪婪收刮。为了敛财,他们对码头商贩征收沉重的税负。一般的小商小贩,哪里承受得起这残酷的剥削,为了生计,只好无奈离开码头。”

税负?

阿三见林星不明就里,便代为解释道:“公子,税收制度由来已久。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各国就有税负之举。像鲁国的初税亩,楚国的“量入修赋”,郑国的“作丘赋”等等。汉代以来,除田赋之外,又新增了算赋,口赋,更赋等人头税。前隋和前唐则新增对食盐、酒、茶等商品课税。到了我朝,税负的种类更多,除了前面所述之外,还有关税和市税。在本朝,工商税收是朝廷的主要收入,这种税负的出发点是“与商人争市利”。这是朝廷的旨意,地方州官对商贩征收税负,也是无可厚非的正常行为。”

说罢为官府开脱道:“所以,杜威,你也不要反应过激,州官也有州官的难处,若是税负收不上去,朝廷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

这是实话。身为州官,不过是代天巡狩,执行朝廷的旨意罢了。朝廷有令,谁敢不从?只要按章办事,没有横征暴敛,百姓也确实没有责怪州官的资格。

当然,这道理想通容易做通难,杜威虽清楚个中利益,但仍有些不甘道:“话虽如此,但看到商贩们因为税负,不敢出来卖东西,搞得这码头冷冷清清的,谁心里也不好受。”

郑铁山看了看林星,含蓄道:“税负是要收的,生意也是要做的。如何能在两者之间取舍,平衡利弊,既上无愧于皇上,下不愧于黎民,这就是知州大人要做的了。”

林星点头道:“大哥,你说得很有道理,我想知州大人会想办法尽快解决这个问题的。”

杜威明显不看好知州,道:“林公子,我看很难。现在的官和商就像是猫和老鼠一样,势成水火,要想调和重重矛盾,谈何容易?”

林星一如既往地散发出强大的自信,淡淡道:“正因不容易,才需要努力!”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