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事实胜于雄辩,无论此前的论点多么扎实、猜测多么笃定,都被出现在长安城的赞婆给击的粉碎。眼下重要的便不再是噶尔家会不会与大唐勾结,而是要搞清楚已经勾结到了哪一步?究竟只是单纯的商贸往来,还是已经产生了一定的军事合作?

吐蕃这些豪酋大族们,虽然许多时候对门户私计要远远超过了国家利益的考量,但心里也都清楚,一旦噶尔家倒向大唐,那对两国情势的影响可就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当蔡邦氏的押货人在着急忙慌的把一些手头浮财在柜上兑换成飞钱后,便又忙不迭赶去四方馆,将所见闻汇报给还未离京的国中使者。

这会儿四方馆中吐蕃使者所居住的院舍内外,早已经聚集了许多旅居长安的蕃国客商们。听到这些国人们所汇报的消息,吐蕃的使者也是心情复杂,一方面欣慰于国中人心凝聚力还是不低,遇到有害国情的事情都知道及时来报。

另一方面,则就是震惊于噶尔家族竟然真的与大唐勾结在了一起。须知就在日前,他才趁着入朝拜辞之际试探一番,认为唐皇意在北疆、暂时无力西顾,国中可以趁此时机解决内部的权臣问题,并将相关的情报着人先行送回。

这一消息实在太过惊人,吐蕃使者也是愣了好一会儿,并在其他人的提醒之下,才意识到该要做出一些应对。于是他又连忙吩咐道:“速去取我礼袍,我要入唐国朝堂抗议其国与噶尔家乱臣勾结!”

随从手忙脚乱的将衣袍取来,等到使者更换完毕,又环顾告信众人说道:“噶尔家既然谋此诡计,必然也会有后招,防我国中制他。此前在唐国便已经有了加害国使的恶行,此番入唐不知有几人。我身边卫力不足,为防他刺杀加害,你等同行护我。”

众人原本还在七嘴八舌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并提出各种意见,可是在听到这话后,场面顿时冷寂下来,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环顾左右,似乎在打量着别人的意愿如何。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开口说道:“我等既然入馆报信,便绝对不会因为畏险不敢捐命。此番入唐,本就不是王国使臣,是奉了家命出行,合家老少衣食生计在此一身,实在不敢轻率犯险。更何况,噶尔家究竟与唐国结成何种盟誓,眼下还不知晓,就这样去强见抗议未必稳妥……”

众人听到这一番话,也都忙不迭纷纷点头附和,他们都觉得肯前来报信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实在不想冒着更大风险去出这一个头。

倒不是说吐蕃人全无忠义可言,而是眼前这些人实在有些特殊。他们作为各自门户挑选出来的经商之人,必然也都不失精明,做什么事情之前先作利害评估。

若噶尔家真的在长安坊市间准备了杀手,而他们又不巧遇伏被害,那这笔帐该怎么算?他们又不是正式的国使,死了也未必会得到抚恤追赏,还会把此行所携带押运的财货都折进去,怎么算都是得不偿失,对此自然就乏甚热情。

吐蕃使者听到这番推脱之辞,刚才心中生出的那些许欣慰顿时荡然无存,若不是顾忌这些人各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