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的纸笔将选授长名榜记录下来,特别是对一些好官与特殊的选人们授官情况抄录下来,然后便凑在角落中加以分析。

一些孤立的事件自然难以分析,可是类似的事件集中在一起进行比较梳理,自然能够发现潜伏在事物表象之下的一些规律。

选人们首先分析的便是那将近三百个京司官职,然后便陆续发现了一些现象。

首先发现的便是这些得授选人们的功名出身,其中一部分是靖国功臣,另一部分则是开元以来科举诸科以及各科制举得中出身者。至于荫受、太庙斋郎、挽郎等诸类杂项出身,比例则占得极低,只有寥寥数人。

大唐士人获取出身的途径并不只有科举,还有一些比较重要的方式,比如品子荫授。五品以上便能荫一子,这便造成了许多的冠缨世家,父子相继乃至于数代官爵延传。

这些官二代们起家未必极高,但父辈祖辈早在官场上积累了不菲的资源。那真是恨不能将祖宗八代骨灰都挖出来撒身上壮胆助势,与时流竞争当时,哪怕选司制度严明,也会有各种各样的隐性优势发挥作用。

可是一番盘查下来,留用京司的几乎没有荫受官身者,仅仅只有几名太庙斋郎,年龄也都在三十五岁之上,是经历了超过十年的守选期才得以参铨,所授给的也并非台省官缺,而是诸寺监的下品伎术官。

“怎么会这样?”

虽然说大量荫受出身者占据好官职位让人不满,可现在荫授者几乎没有留事京司者,也不免让人感觉意外,甚至是有些诡异。

“莫非是嫌京司过于醒目扎眼,索性谋求外州好官?”

不乏阴谋论者如此猜测,并提议直接检索那些高官子弟们究竟得授何官。

选事喧嚣数月,一些家世背景比较特殊的选人也早被摸查清楚,也是时流重点关注的对象,自然被从长名榜上抄录下来。

这会儿众人再一一检索,并不迷茫,可是很快结果又让他们有些傻眼。

讲到家世优异的选人,自然无过于当朝宰相姚元崇之子姚彝。选人们要摸查高官子弟任仕情况,自然也从最显眼的下手,姚彝的选授记录第一时间便被翻找出来。

“伏龙县尉……伏龙?唐家几时有此县名?”

有人看到姚彝所授任的官职名称,顿时一脸的迷茫,开始搜肠刮肚的思索这一个颇为陌生的伏龙县究竟在何方位。

旁边有人已经提醒道:“榜上不是写了,顺州伏龙县……顺州,那是圣人收复青海后于海东所设新州,伏龙县在彼方位,看来是青海偏僻之境啊!”

“姚相公当朝执政,班秩首领,嫡子入事,竟然不能列入人间,虽是避嫌,但也未免有些刻薄了……”

了解到伏龙县的方位后,便有人忍不住开口叹息道。新设的州县,而且还是在刚刚收复、结束战事的青海,可想而知彼乡必然是事务繁芜、民风刁悍。

虽然说高官子弟占据好官位置让人愤懑,但这也属于时流价值观的一部分。姚元崇那么高的势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