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抬头望着自己爱女走进,微笑说道:“你也是为慎之事来?”

“建安王竟然真的内举慎之?这小子,哈,我还道他在诈我。”

太平公主闻言后便作惊诧状,然后便又说道:“既然建安王都作进言,阿母也已经知事,那我可以放心进言。我是觉得慎之才器足堪,人情也能兼顾,入事两衙,确是可用。”

她落座之后便又抬头笑着说道:“还没有告知阿母,如果阿母愿意恩许,门中可以再添双喜。你家孙女、你家外孙可作良缘,幼娘那女郎,我是早观望在眼、存念在心。只要阿母点头,转身出宫便寻嫂子论事。”

武则天并没有回答这一问题,而是正色说道:“你真觉得慎之此用合宜?”

“那是阿母的孙儿,每每言及,只听阿母称夸。眼下怎么阿母反倒迟疑起来?”

太平公主当然知道她母亲心里一丝顾忌,眼眸一转又说道:“无论旁人再怎么称许,或有矫饰虚伪。但就连建安王都如此推举,慎之这小子起码人情一桩是能关照周全。”

“唉,这个攸宜啊!盼他此去能安守一任,否则真是剥皮难饶!”

武则天听到这话后便叹息一声,转又对太平公主说道:“既然是家门双喜这么尽兴的事情,不需入外谈,择日让房氏入宫。夺她一个佳儿,返她一个佳婿!”

太平公主闻言后,更是抚掌笑了起来:“阿母此言,最得公允!”

武则天也哈哈笑了起来,一桩事情有了决定,心中轻松许多,眼眸一转便又望向韦团儿,温声道:“团儿入前来,早前阻你一桩贵人垂幸的良缘,有没有心怨?”

韦团儿听到陛下旧事重提,惊得瑟瑟发抖,入前便下跪道:“婢子心事,早已深剖。若敢有怨,苍天厌罚!”

见到韦团儿惊得魂不附体的模样,武则天眼中闪过一丝怜色,指着韦团儿对太平公主笑道:“你瞧瞧,身边近用,多是这些怠惰之人!入龄交友,少女怀春,这难道不是生人大欲?偏有这样的人,自恃享恩,竟连这样的生人念头都不算计!”

太平公主闻言后便也笑起来,只是笑容多多少少有些干涩。

“起来罢,不是要惩罚你,有新事授你!”

武则天又望着韦团儿说道:“代王新立,家事草草,那唐孺人唯得姿容率性,也只是个只会安享眷顾的闲人。加你宫职,出治代王宅内诸事,愿不愿意?不愿那就应声,不勉强你!”

韦团儿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僵在原地,甚至就连呼吸都停止下来,俏脸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憋红,蓦地吐出一口浊气,全不理会太平公主频频打起的眼色,跪在地上泪水涟涟的颤声道:“婢子愿意,婢子……多谢陛下恩典,君恩浩大,九死难报!”

“瞧瞧,难道往常眷顾就浅?这种话都说出口,唉,朕这孙子幸在能笃守谨慎,若真浪荡洒情,不知伤透多少世人心肠!”

武则天讲到这里,又望着韦团儿温声道:“苦情长忍并不容易,既然能得,就盼能长守、切不可负!”

“婢子明白,婢子何幸之有……陛下、陛下……”

韦团儿满脸清泪,这会儿已经是泣不成声。

“收拾一下仪容,下坊入邸,召代王入宫。左千牛卫,若不能胜任,就老老实实归邸闲养!”

韦团儿领命而去,太平公主望着那飞出的身影,眉头深皱,口中则呢喃道:“阿母如此安排,实在有些强出俗情。韦娘子终究禁中久事,若代王再领近卫……我不是担心代王失守谨慎,只是如此殊遇,难免惹人邪计……就连我,一时都、都是不能、”

“哈,不望你们能作领会。”

武则天笑着说道,转又望着太平公主叹息道:“倒是你这娘子,儿女都人事将成,各得自在,心结几时能解开,不要让亲者太劳念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