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推事问我, 我如果真笃有才能, 索性就一身领此家事,免了诸娘子寝食不安的忧计。”

郑文茵讲到这里,又对堂上的郑夫人作礼:“人事陌生,心计彷徨,除我诸亲,无有所仰。心弦绷成一线,冷暖不堪重受,寸力拨弹,恐或失态,所以要早睡自守。请问大娘子还有所教?”

郑夫人听到这话,再见那少女目光中暗含凛然,一时间竟有语竭,愣了片刻才又说道:“乍临生域,是难免如此,三娘子早些休息,去罢。”

待到黄裙少女郑文茵退去之后,厅堂中气氛也不复此前的热闹,郑夫人才摆手道:“你等也各自归舍,早早休息,明日参礼,不要疏忽失态。”

屏退众人后,她独留下石榴裙少女,并将午后上官婉儿送来的首饰香料等礼品递给少女:“明日精修仪态,不要让你伯母为人笑!”

石榴裙少女接过礼品,已是一脸欣喜,并又冷笑道:“一身领此家事,她也配!阿姨,你难道不能明日再把她留在舍里、不让外人见?”

郑夫人闻言后叹息一声:“结缘代王殿下,这是家门大事,郎主务求万全,一定要普告各家。三娘子姿才确有可观,明日郎主也要参礼,不是我能阻。你自己用心些,但有一二可能,我也推你入前。”

这石榴裙少女既是郑夫人侄女,也是她同族妹妹的女儿,两层亲谊,当然有所偏向。但她知夫主郑杲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就算要搞些小动作,也只敢在分寸之内。

夜中子时过半,神都苑中便已经不复夜的静谧,诸多宫人、内宦并两衙禁军大批进入苑中,进行最后的节日筹备。整座皇苑中到处都充斥着各种人声号令,以及架设器具、文物的声音。

如此嘈杂的环境中,寻常人尚且难入睡,而本就满怀心事的人,则更加的辗转反侧。

郑家居院西南角落的房舍中,小婢女辗转反侧,望着屏风内纹丝不动的床帏,终于忍不住低声道:“娘子,你睡了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床帏中响起轻微的翻身声,小婢女闻言后惊喜道:“原来娘子也没睡!晚间娘子真是勇敢,婢子瞧见大娘子脸色都泛青,却还要……”

“你好吵呀!”

床帏内响起少女轻斥声,不复平日的淡定,自有一股娇声嗔怪的味道。

小婢女听到这话,忙不迭捂上了嘴巴,然而又过了一会儿,少女的声音主动响起:“皇苑虽然华美,还不如乡里睡得踏实。早早参礼了事,即刻回家!”

“啊、这么快?可是神都城里比乡中热闹得多,娘子离乡前不是答应过,咱们还要去南市游赏?我还带了许多钱,是要买……”

婢女自顾自的絮叨,突然听到床帏内少女喘息声加重,顿时惊坐起来冲入内室,扯开帷帘,借着窗纸投入的微光,看到自家娘子蜷成一团,那白嫩娇美的脸颊上已经覆满清泪。

“娘子你这是、你哪里不舒服?我去……”

小婢女见状后更是一惊,转身便要去喊人帮忙。

“不要、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