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如今情势不同,阿母深居待死一老物,阿兄你也不再是旧年怅坐无计之人。我不知阿兄此番作态是否要得我体谅,但唯有一言告于阿兄,除此不器子女之外,阿母于此人间仍然不失依仗!”
听到太平公主这么说,李旦脸色也是蓦地一变,膝上拳头握了起来,低头默然良久,他才又抬起头来,不无伤感的说道:“我与阿妹言此故事,并不是向你诉苦,只是告诉你,寄命人间,人势都是虚扰,唯此身甘苦所受,才能真实守得。那种滋味,我感受深刻。我生性绝非凶厉之人,但有分寸的余地,也绝不忍将这一份刺骨的寒苦递授亲员。但是,你们也要给我斡旋于事的余地啊!”
太平公主听到这一番话,脸色僵了一僵,不再急于发言,只是皱眉凝视着这个变得有些陌生的兄长。
“此前诸勋门领受国恩,非但不谨思回报,反而躁闹犯法。朕这个天子许诺,于此诸流眼中尚且不如些许物料珍重,可知皇命之威已经荡然无存。情势至此,俱我一念之差,不敢归咎余者。但阿妹你自问一声,于此事中,你是否完全清白?”
太平公主闻言后,脸色又是一白,气势已经不如最初那么壮,侧过脸去涩声说道:“我最初引荐韦承庆,也、也只是……”
“今日兄妹相见,唯是开诚布公。方今都畿形势,已经危如累卵,不暇追究旧罪。真要追究起来,我与阿妹俱失于轻率、迷于表象,小觑了人间的险恶。”
讲到这里,李旦自嘲一笑:“近年执迷于纠纷,待人待事俱有失初心。雍王确是宗家肱骨、人间少壮,若非西军势大,邪流仍存忌惮,此前立德坊恶事,或许要发于北门……”
“阿兄你、你……”
李旦望着一脸震惊的太平公主,又是叹息一声:“我使北衙增兵甘露殿,确无威逼干扰阿母荣养的想法,只是担心来日都畿失控,阿母不得庇护,这已经是我眼下所剩不多的一点余力。我失智养祸,罪我一身则可,实在不忍波及亲徒。诸得势新贵常言行台必将为祸,但至今西军尚能克制、不出潼关,反倒都畿先乱起来,我难道还不能分辨出何者为助、何者为祸?”
“如今内外交困,皇命不行。我知阿妹你与西京仍有深刻交涉,所以敢作强言吓我。但事到如今,都畿局势走向已经不再是我对西京忌惮与否,慎之一旦东行,都畿必将躁乱。此前诸关西人家为其威令驱逐东行,眼下盛集于都畿,能无惊恐抗拒?”
太平公主听到这里,忍不住涩声说道:“当时阿母为潞王请事陕州,便言是为我兄妹营张活路……”
“但阿母也没有想到,突厥突然南寇,大批禁军调用河东,如今北衙……唉,只恨我知惊知惧、为时已晚。另有一桩大患,我再告阿妹,此前南衙诸军就州押运,失期、失踪者已有千余之众!”
李旦移席凑近太平公主低声说道,同时视线紧紧盯住太平公主的脸庞。
“竟、竟有此事?”
太平公主脸色陡然一变,甚至肉眼可见的额间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