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还顾得上救火, 自是保命要紧, 三两下就从寿安堂散了出来,只留下一群仆妇继续抬水灭火。

很快。谢家的正门外就挤了许多人,不停地有邻人谴了家中下人询问。

若有需要,自然是要一力相帮的。

可谁来,怕也是无用了,火势已大得没有扑灭的可能。除几个知情者之外,个个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逐渐倒塌中的房舍间,蓦地传出一声极凄厉骇人的嘶吼声——

众人皆惊。

随后便有人颤颤巍巍地道:“老太太可是还在里头?”

一阵鸦雀无声。

宋氏作痛心疾首状,捂着脸大哭起来,“我来时,火势已大,未能及时将母亲救出来,我罪该万死……”

二夫人梁氏就站在她边上,见她哭,就骂了起来:“你哭什么,要哭也该是老六哭才是!都什么时辰了,他也还不回来!”斥完,又扬声发问,“可有人去请六爷回来了?”

“已去请了……”

二夫人面色稍霁,扶住宋氏,道:“眼下是哭的时候?扑火要紧!”

宋氏忙抹了泪,连声应喏。

悄悄的,却同大太太对视了一眼。

等到谢元茂终于一身酒气地回来时,火势才终于小了下去,只是东西也都烧得差不多了。零星的火苗,也在一桶又一桶的水里渐渐成了一缕白烟。

他一站定,二夫人就厉声训斥起来:“母亲患疾,你不在跟前侍奉,而今出了事,竟也拖到这会,浑身酒气,你说你可还有一分规矩?翊哥儿眼瞧着便也弱冠了,你这个做父亲的也马上便要年纪一把,怎地还如此不知事?真是笑话,就凭你这做派,竟也能在朝中吃得开?”

她是嫂子,骂得也一句没错。

谢元茂有苦说不出,一声也不敢吭,只低着头蹲下身去,呜呜地哭出声来。

二夫人见不得男.人落泪,想着自个儿方才是不是太严厉,可转瞬却又想到了女儿四娘的亲事上去。四娘的年纪已经不算小,人家也看了些,只是她都不是太满意。可眼下,出事的虽然是三老太太,可总是难免叫她想起病中的长房老太太来。

若有一日长房老太太突然去了,四娘岂不是要为祖母守孝?

姑娘家的年纪自打及笄,挨过一天就大一天。京里最不缺的就是世家小姐,要寻个合适人家并不容易。

她嘴角翕翕,似要开口,却到底一字未语,便冷着脸拂袖而去。

这夜,谢家诸人皆未眠。

天色微明时,三房的寿安堂上方仍有大团烟气盘旋不散。底下的房舍废墟焦黑一片,叫人不忍触目。

稍稍一走近,残垣断壁间就有浓郁的香气混杂在焦臭里钻进鼻间。

废墟里,抬出了多具焦炭般的尸首,不得辨认。

但里头没有活人,众人便都断定,三老太太已经死了。

谢姝宁倚着窗,怅然地舒了口气。

她知道,秋喜、春平自然也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