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教皇、红衣主教和条顿骑士团的头顶, 还笼罩着拔都西征军的赫赫兵威……整个世界都臣服于铁蹄之下!

此次南征, 各路大军云集,旌旗遮日连营百里,前所未有的兵威,灭掉南朝还不是易如反掌?武士们甚至有些埋怨张珪张大帅了。

“咱们大帅莫不是被扬州的花姑娘迷住了,要在这里长住下去?在淮扬准备过冬的草料,哼哼,还不如打到江南去,叫马儿也吃南蛮子的粮食!”女真勇士蒲察合安看看远处帅帐前高高飘扬的苏录定战旗,心有不甘的说道。

张家张柔本是金国大将,很早投降蒙古积功升为世侯,他的儿子张弘范、孙子张珪都得到蒙元朝廷重用,而蒲察合安这个正宗的女真猛安谋克,却只是小小的牌子头,相形之下叫他心里头怎么不失落呢?

“算了吧,”党项鹞子细封步濑劝道:“咱们埋怨也没用,我倒想去温暖的江南过冬呢!出征前大汗就给了张大帅苏录定战旗,许他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朝命都可以驳回,咱们废话也没用。”

契丹武士萧达狸拍了拍蒲察合安的肩膀,yin笑道:“我看蒲察兄弟不是想到温暖的江南过冬,嘿嘿,只怕他是想着江南姑娘暖呼呼的被窝吧!”

想到江南温柔如水的汉人女子,蒲察合安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再看看远处长江的方向,只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江去。

可惜,舟船还没有全部建造完成,大汉也没有像预料的那样燃起魔教造反的烽火,大约要等到明年春天才能渡江吧?

“冬天咱们只能在淮扬将就过了,不过各位弟兄也别着急,开春江南莺飞草长,才是去钻被窝的好时候呢!”蒲察合安一语既出,武士们疯狂的大笑起来,仿佛已经渡江来到了江南,肆意的烧杀yin虐……

啪!萧达狸右手一挥,鞭子嗖的抽下,年过五旬的农夫就剧烈的颤栗着,一个筋斗栽倒。

可怜的老农夫,辛勤劳作了一辈子,好好的良田被废弃成荒草地,又被勒逼着来割牧草,实在太累了,只休息片刻,就被契丹武士狠狠抽了一马鞭。

萧达狸兀自不肯甘休,自从大辽灭亡,契丹人几时能像今天这样骑在汉人头上作威作福?他拿鞭子指着农夫,破口大骂:“老王八,猪狗不如的南蛮子!敢偷懒,爷爷叫你见识见识大辽朝的水火鞭子!”

农夫强撑着爬起来,默默的捡起镰刀,他眼角的余光中,带着深切的恨意。

瞟到农夫的眼神,萧达狸的心脏忽地一下收缩起来,镰刀弯月形刃口反射的光亮,使他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你要做什么!?”萧达狸紧紧的握住了刀柄。

残暴者最怯懦,仅仅是一个年过五旬的汉人农夫,就让萧达狸暴露了内心的虚弱。

农夫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可看着不远处紧盯着这边,随时准备冲过来救援父亲的两个儿子,他不得不忍气吞声。

敢怒不敢言呵,老农夫忍着气,默默的走开,继续挥舞镰刀割着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