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

到如今, 耶律德光已经不止丧失黎民之心, 连这些本已降服的后晋大臣也是离心离德,心怀怨愤。就这殿中的汉臣,除了已投靠契丹多年的仆射张砺之外,恐怕没有一人不心怀鬼胎。

冯道老眼昏花,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闻殿中靡靡之乐,他的内心并没有如其表现得那般平静。

作为累朝宰辅,连耶律德光也慕其名声以之为座上客,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明哲保身只是表现,其聪明睿智、能力见识才是其真正的存身之本。

冯道早已年逾花甲,在这乱世历经宦海而不倒,早已是洞察世事。以其目光之深远,自然能够看出,契丹苛政愈暴,海内沸腾,而辽主毫无改弦之心,必不能久有中国。

同时,观耶律德光这些时日的态度表现,恐怕心里也无久留之意了。余光扫向御座上同美人调笑的耶律德光,冯道的脑筋不由动了起来,老眼几乎眯成一条缝。

似这样的老狐狸,是不会不思索后路的。不虞性命之忧,只恐受制于契丹,他几乎可以肯定,若契丹退还北国,必定不会放过他们这些晋国宿臣,裹挟北去是一定的......

对脱身之法,他已经思考了些时日了,然思之忖之,却有些无奈。他们毕竟只是文人,手下亦无兵无将,在胡兵蕃将的眼皮子底下,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也不知,刘公究竟能否成事?应该可以吧......”

在冯道默默思量之时,一名宦官小步步入殿中,及至御前,低眉顺眼地向耶律德光禀道:“陛下,燕王到了!”

“哦,燕王来了?”耶律德光挪开了抚摸**的手,松开任他玩弄的汴宫嫔妃,中气十足地说:“快请上殿!”

未几,赵延寿步入殿中,一众娇娘尽收眼底,抑制住多看几眼的冲动,面色倒是红润,只是难掩醉态。在耶律德光面前,赵延寿并不敢表现出私下里的怨艾,很是恭敬地上前行礼。

“燕王免礼!近前而来,与朕畅饮几杯!”耶律德光瞥了赵延寿一眼,泛着红光脸上仿佛全是善意,招呼着:“来人,赐座!”

“谢陛下!”

御案赐座赐食,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耶律德光对赵延寿荣宠依旧。陪耶律德光饮了几杯,酒兴上来了,赵延寿大起胆子看,直刺刺地发问:“臣在家中,闻陛下急召,匆忙进宫。不知陛下唤臣,所谓何事?”

赵延寿之问,有些无礼,但耶律德光显得很大度,挥手示意了一下,暂止舞乐。殿中静了下来,陪侍的文武都不由望了过来。

“啪”的一声轻响,耶律德光放下酒杯,对着赵延寿说道:“陕州的那干前朝叛将杀了朕的使者,也拒绝了朕的善意,潼关来报,其有东进之意。河东那伪帝刘知远也有动作了,派军南下潞州,耿崇美恐怕抵挡不住......”

“陛下的意思是?”听耶律德光这么说,赵延寿心中凭生出些许激动。莫非是有意让他领兵拒之?有些期待地望着耶律德光,赵延寿甚至已经做好了打算,一旦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