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贾文轩那小孩都来红闻馆学术。

起初,我让他跟秦拓一起数豆子,他虽不知道我的用意,还是会乖乖听从,但几天下来,态度明显变得懈怠许多,又因跟他父亲约定的七日之期将近,眉目间的神情越来越急躁,有好几次都旁敲侧击地打探我几时教他术法。

秦拓倒是一本正经,一开始是什么样的态度,现在还是什么样,而且,几天前才能数四百多的豆子,现在都已经可以数到七百多了。

这天,林月见来向林素闻告别,我们坐在凉亭中,他站在台阶下,双手握剑施礼道:“师叔,我们今日动身回长营,特来向你辞行。”

林素闻淡淡地嗯了一声。

林月见抬头看了他一眼,迟疑片刻,又向他道:“盛京这边的事,就有劳师叔先照看了,若是有什么需要支援的,就传消息回林家。”

可能是觉着他像个老妈子一样,总也唠叨个没完,很是无聊吧,林素闻这下连嗯都不嗯了,正襟危坐,绷着脸,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

我觉得有趣,这小孩屁大一点,自己估计都整不明白呢,却老气横秋地嘱咐关心林素闻。

于是,淡定地打了一个呵欠,又伸了伸懒腰道:“放心吧,我们红闻馆有的是人,即便你师叔在盛京有什么难处,我们也会帮他的。”

说着,将一只手搭在林素闻的肩上。

那小孩看到我的举动,眼角一抽,直勾勾地盯着我的手,道:“你……你快放开师叔!”

我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不就搭一下肩膀么,又不会掉他一块肉,这么激动做什么?”

林月见表情气呼呼地,沉郁顿挫道:“林家家规,不可勾肩搭背,你还不放开我师叔!”

“哎……”

我放开林素闻,却仍向他理论:“你看清楚了,这里是红闻馆,可不是林家,再说了,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人,干嘛遵守你家的家规?”

“再说了……”

顿了顿,双手一摊,不满道:“就你们家那家规,真当我不知道啊,什么不可饮酒,不可贪色,不可疾行,连话都不让人多说几句,只要不曾误事,喝酒又能怎样?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不贪色的话,你们家的人都是从哪来的?我看这不是家规,是要活活把人憋死啊……”

“你、你……”

听我说什么男欢女爱的话,林月见的脸红的像是熟透的番茄一样,气结半天夜没说出话来,最后看向林素闻像是求救道:“师叔……”

不过,他家师叔的涵养,显然比他好了太多,一直正人君子般,挺直脊背坐着,闻言,仅是淡淡道:“多说无益,勿要逞口舌之争。”

林月见这才气急败坏地住了嘴。

忍气吞声了好一会儿,才又向林素闻道:“师叔,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动身启程了。”

他看了看我,明显有些敌意,又道:“还请师叔不要忘了家主的诏令,办完盛京的事,就尽快赶回长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