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北地旧事已经多有淡忘,而温峤这一篇文章却再将那烽火狼烟、悲壮戚哀的北地画卷徐徐展开,让时人更加认识到家破人亡、神州陆沉的那种苍凉,而随着刘琨个人的兴衰,又有一种救亡图存、舍我其谁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这种感受,并不同于那些中兴名士的雅趣事迹给人带来的愉悦感,因为受此感染,不乏人觉得过往看到的那些名流轶事有些索然无味,想要再继续延续这种情怀。

中朝以降的名流,自然不独只有刘琨在北地苦苦维持,但其他的要么名望略逊,要么不合主流,像是中流击楫、誓师北伐的祖豫州,功业并不逊于刘琨,但是因为其后继者不能守节至今,甚至于兴兵内向,便不好在此时过分的宣扬。

所以,对于下一个要登录的人物,围观者们一时间也是好奇的很,想要看一看谁人能与刘琨并举而无逊色。

幡布渐渐被逐层固定起来,上面的字迹也不再随风摇摆,清晰的显于人前。许多不识字的人,便纷纷望向左近那些略通文墨者。

“徙、徙戎论这新文不类旧篇,似乎没有论述什么人或事啊!”

有粗通文墨者早已经急不可耐在摘星楼外绕行,找到了文章开头一端,可是在观望少许之后,不免有些错愕,因为此文文风并不同于早先的记述,并没有记载什么人、事,通篇似乎都在大作议论。那些单独的字迹,或许都能认识,可是通篇联系起来,则不免有些懵,什么是九服之制?什么是元成之微?

众人早已经期待良久,待见到那几个识字之人都是望着楼上高悬的幡布,或是怔怔出神,或是满脸懵懂,不免便嘘声连连,不过也由此好奇心大炽。

他们虽然不识得字,但也能看到几乎挂满摘星楼外墙的幡布上排列着整整齐齐的硕大字体,这些识字之人自然不可能看不到,但却为什么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前几日那位在东桑楼宣讲的曹氏郎君过来没有?这几人看来也是懵懂,自己都瞧不明白,更不要说讲给旁人听!”

有人已经失去了耐心,一边高声叫嚷着,一边往沈园所在再往东去的一座江畔小楼行去。其他人听到这话,也都纷纷醒悟,大踏步追随上去。

至于人群中被嫌弃的那几名粗通文墨者,心中已经满是气恼,但又不乏羞涩。他们虽然能认得出字,但又确实不明白写的是什么,其实心内好奇较之那些文盲还要炽热得多。于是也来不及再生闷气,一个个也都往那座小楼而去。

“你们所说那个曹氏郎君,是个什么来历?旁人都看不明白的文句,他就一定能讲解明白?若是真有如此大才,怎么不被沈侯请去摘星楼上,却要在园外和群庶混在一起?”

虽然追了上来,但那几人心内却是羞愤不减,一边疾行不落人后,一边还在撇嘴讥讽。

“蠢物惯会狗眼看人!你怎么知道那曹氏郎君不被沈侯邀请?人家乃是正经旧魏宗亲,就连琅琊王氏门内子弟都将他请为座上宾!那曹氏郎君乃是旧贵家业,都中自有宅邸,能与沈侯做邻居,可想是怎样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