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间,即使是住在圆明园,莹l这个素不耐热的也还是觉得受不住,因此康熙又和她一道迁往圆明园西北处的“万方安和”居住。这个建在水里的新住处精巧雅致,还是个四季宜居、冬暖夏凉的所在,与遥望彼岸缬若绮绣的杏花春馆,没事儿还能在d字形的回廊上来回遛遛,赏看赏看湖光潋滟的景致。待产的日子一天天在“万方安和”里过得飞快,御医、嬷嬷、稳婆在“万方安和”轮番值守,他们一个个心知肚明,皇后去年才小产,肚里这个要是再出了差错,那他们这些人恐怕全都不用活了。可莹l这胎倒是出奇的稳,正月中旬坐下的胎,到九月怎么着也要时不时闹出点动静了,可偏偏还是静的不得了。弄得莹l倒是把心提了起来,整日问孙之鼎“孩子是否康健”。孙之鼎也闹不明白这胎为什么这么稳,脉象上看也没事儿,只得回道:“想是小阿哥孝顺,不忍主子娘娘劳累。”

战战兢兢的过完了九月,到了十月还是没动静。十月中旬,眼看着已经足月了,还是静悄悄的。这下子连康熙都紧张了起来,恨不得一天让孙之鼎给莹l把上几次脉,孙之鼎并太医院其他几个太医都是一个说法:“瓜熟蒂落,小阿哥康健得很,自有分寸。”

恼的康熙抚着莹l隆起来的肚皮说:“混小子!你倒是不急啊!还说你孝顺,不折腾你娘,这还叫不折腾?到了日子了你都不出来!”

一直到了十月二十九,莹l正在和康熙一道用晚膳,突然好想想起来什么一样,说道:“年初的时候,您不是说今年要去热河秋闱么?眼瞅着再过十几天就是冬至了,您这秋闱可还没影儿呢,莫不是要改成冬狩了?”

康熙笑着摇摇头:“你这主子娘娘当得时间长了,怎么反倒连为夫的心意都体会不出了?你这个样儿让朕怎么放心去狩猎?左右当时朕也就是那么一说,还没来及下旨,你这儿就诊出了喜脉,朕还能撂下你去热河么?当年……”

他看了看莹l脸色,便不再说下去,接着埋头用膳。莹l却明白他的意思,当年她怀着六格格的时候,康熙因着要去热河见几位蒙古王公,就没带她随行,后来六格格生下来未满一月而殇,父女俩竟是一面都没见过。

二人心思此时一般沉重,捎带着殿里伺候的奴才心口也怦怦直跳。康熙正想宽慰她一番,就透过玻璃窗瞧见一对儿花喜鹊落在外头回廊的栏杆上,唧唧喳喳叫的正欢。

高无庸见他们夫妻都盯着那对喜鹊,忙赔笑道:“主子要是嫌吵,奴才让人把它们捕了。”

康熙笑道:“喜鹊‘灵能报喜’,这小东西是能带喜的,你捕了它做什么?”又向莹l说,“你也别急,喜鹊通灵,最是吉祥不过,想必是咱们儿子先让它过来叫两声让放心的。”

莹l点点头,仍旧愁绪满腹:“但愿如此吧……”

十月的夜晚,朔风凛冽。万方安和是个冬暖夏凉的地方,又烧着地龙,并不冷。罗帐内,莹l闭着眼睛,却没有一丁点儿睡意,又不敢翻身,只是枕着自己的胳膊胡思乱想。不一会儿,觉得有人给自己擦了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