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离去, 直至婚服的肩头积了厚厚一层白。

宾客惶惶然起身, 也不敢多留,陆陆续续告别离去。

不到一刻钟,门庭若市的薛府便变得冷冷清清,只余雪水中的炮竹纸屑凌乱铺洒,如同旖梦破碎,一地狼藉。

“耻辱!”

薛父气得胡须微颤,重重道,“奇耻大辱啊!”

薛岑怔然望着墨色天空下洋洋洒落的雪花,喃喃道:“雪覆青丝,却终是……不能与子偕老。”

“梦该醒醒了,二郎。”

一旁的薛嵩道,“你若还有一腔血气,就该想想如何报这夺妻之恨,让他们血债血偿!”

“别说了,阿兄……别说了。”

薛岑闭上眼,抬手摘下新郎官帽,眼角沁出一行清泪。

……

马蹄踏碎一地霜雪,宁殷勒缰停马,早有静王府的亲卫驾着马车等候在街口。

宁殷率先下马,顺手掐着虞灵犀的腰,将她一同提溜了下来,塞入锦绣如春的马车内。

“归府。”

宁殷整了整袖袍坐下,而后随意往车壁上一靠,拍了拍身侧的空位。

虞灵犀低头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案几上兽炉焚香,暖馨四溢,驱散满身大雪冬寒。

虞灵犀坐在宁殷身边,看了他冷峻的侧颜一眼,又看了眼,嘴角化开轻浅的笑容。

宁殷乜眼过来,半晌,抬手捏了捏她的后颈:“被抢还这么开心,胆子挺肥。”

“你是怕我被人诟病,所以才寻了个抢人的名号,将恶名揽在自己身上。”

虞灵犀贴近了些,弯着眼眸揣摩道,“而且当众如此,既能让那些欲捡漏攀亲的人死心,又可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殿下可谓为我煞费苦心。”

宁殷看了她许久,笑得轻慢:“不仅胆子肥,脸皮也厚。”

嘴上虽然嫌弃,可到底稍稍抬起了手臂,放任虞灵犀拱入他怀中。

虞灵犀以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聆听那沉稳有力的心跳,轻声吁道:“我都知道的,宁殷。”

外面的雪那么大,可此刻他们之间,只剩下无尽的安宁。

马车颠簸,宁殷松松环着虞灵犀细腰的手也随之下移,落在她嫣红的裙裾上。

男人的指骨分明,搁在腿上颇有分量。

虞灵犀眼睫一颤,正迟疑着要不要与他五指相扣,那只冷白修长的手却是往下,一寸寸卷起她娇艳如火的裙边。

纤细的脚踝隐现,继而是莹白如玉的小腿,虞灵犀回过神来,忙坐直按住裙子道:“你作甚?”

宁殷反捉住她的腕子,极慢地眨了下眼睫:“检查印章。”

在……在马车里?

虞灵犀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车后侍卫踏过积雪的窸窣声,不由脸一热,下意识后退。

可马车一共才这么点大,她退无可退,很快就被抵在了垫着柔软褥子的坐榻上。

“嘘,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