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上熏染片刻,略一抬眼。

侍从立刻会意,吩咐车夫:“去唐公府。”

……

唐老太君终究没有熬过这个冬日,驾鹤仙去了。

唐不离一夜之间沦为孤女,家大业大,惹人觊觎。虞灵犀听闻消息后顾不上收拾,换了素净的衣物便匆匆登门祭奠。

唐公府白绸刺目,停灵的大厅里挤满了人,连几代以外不知姓名的旁系都赶来了,一个个假仁假义,虎视眈眈地惦记着唐府庞大殷实的家产。

还有打着祭奠旗号登门,实则来看热闹的名门望族,乱糟糟挤成一片。

虞灵犀下了马车,便见唐公府大门前站着一名身穿半旧儒服的年轻书生。

虞灵犀见这人面熟,不禁多留意了一眼。

而后想起来,这张俊俏安静的脸,不就是唐不离曾资助过的书生周蕴卿——未来的大理寺少卿吗?

“周公子可是来祭奠老太君的?” 虞灵犀问。

若他是为唐不离而来,虞灵犀愿意为他引见。

听到她的声音,周蕴卿像是惊扰似的,略一作揖便转身离去。

有些内敛木讷,光看外表,谁也想不到他将来会是宁殷麾下最得力的“冷面判官”。

虞灵犀没有多想,顺嘴问了句身后的青霄:“让你以阿离的名义资助此人的事,可有做到?”

青霄点头道:“此人清高端正,不愿收取银钱,属下便定时买些上等的纸墨书籍送去,用的是清平乡君的名号。”

“很好。”虞灵犀稍稍宽心了些。

正厅,一对陌生的中年夫妻正在招呼祭奠的贵客,游刃有余,俨然一副唐府当家的气派。

而真正的主子唐不离,则额间扎着白麻布条,穿着孝服安静地跪在棺椁前,

虞灵犀一见她挺拔消瘦的背影,便酸涩了鼻根。

历经上辈子,没人比她更了解亲人离世、孑然一身的悲痛。

“阿离。”

虞灵犀先朝老太君的棺椁拜了三拜,方蹲身与唐不离平视,轻声道,“节哀。”

唐不离嘴唇一抿,哭干的眼泪又有决堤之势。

她悄悄抹了把眼睛,哽塞道:“谢谢你,岁岁。”

“怎么回事?”

虞灵犀朝着外头迎宾送客的中年夫妻微抬下颌,眼底尽是担忧。

“我姑父姑母,来分家产的。”

唐不离往炭盆中丢了把纸钱,木然道,“带了一个我连面都见过的表哥过来,说做主给我们定亲……”

虞灵犀蹙眉。

不过是借着联姻的名号,私吞唐公府的家产罢了。

“今早,他们甚至在我的粥水里下药,想让我和表哥……”

说到此,唐不离攥紧手中的纸钱,撑起一个勉强的笑,“没了祖母的庇护,我什么事也干不好,让你看笑话了。”

“怎么会?”

虞灵犀抬袖给唐不离擦去眼泪,心疼道,“你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