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青烟缭绕庙内,并非是菩萨佛龛前的香气,而是道衍烙在它额头处的方正印玺,两块印玺一前一后,带着星辉的神圣气息,灼烧血肉。

宁奕闻到了一股尸臭味。

他看着那团笼罩在自己面前的巨大阴翳,轻轻颤动一下,发出了似妙龄女子一般的冷笑声音,嘻的一声,迸射而出。

整座菩萨庙墙被冲垮开来,宁奕抱着裴烦起身狂奔,被一块巨大碎石砸中,半条手臂挡了一下,剐蹭的血肉模糊,接着整个人横飞出去,仍然死死护着裴烦,最后撞到了一截“木桩”上,才止住了退势。

宁奕靠着半截木桩,抱着怀中的裴烦,丫头半边面颊被擦中,血流不止,好看的脸蛋一片猩红,两眼泪光闪烁,咬牙没有哭出来。

整座菩萨庙,住了十年的地方,就这么塌了。

一片烟尘。

宁奕揉着裴烦的脑袋,轻声喃喃道:“放心,放心,道宗的修行者来了,我们不会有事的,我们不会有事的......”

身后那截木桩,声音幽幽道:“道宗的几个小角色,要是真把这只少说第八境的雪妖降了,那就是天大的笑话。”

宁奕瞳孔缩起,他抱着裴烦,仰起头来,看到飘扬在自己眼帘前的一角白袍。

披着白袍的修行者,面色木然,低下头来,拿着“俯瞰苍生”的眼神,木然道:“几座圣山都有告诫,西岭有几大禁地,不破十境,不可前去,清白城的地下墓陵就是其中一处,据说那座地底墓陵里......住着某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他轻轻嗅了嗅鼻尖,玩味笑道:“你身上有那座墓陵的气息,果真是无知者无畏,胆大包天......那雪妖多半就是你放出来的咯。”

宁奕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在那片白袍出现在自己视线当中之时,浑身便如陷入泥沼当中,如何行动俱是不能,连挪动一根手指,都是艰难不已。

那片飘摇的白袍,还带着斑斑血迹。

脑海当中出现了斑驳的印象。

十年前的西岭大雪。

背着裴烦狂奔时候看到的尸体。

各色各样的,一派惨象,僧人,披着黑的,挂着白的。

有大雷音寺的和尚。

还有白色大袍的,是天宫的修行者。

天宫......

天宫......

白日清白城骑马入城的,就是这么一袭大白袍。

一袭大白袍,身后的数人,尽是沉默肃穆,站在夜色当中。

远方的道宗弟子,印玺大颤,烟尘四溅。

所有的声音,在宁奕的耳中逐渐远去。

与他都无关了。

来自天宫的修行者,缓慢蹲下身子,轻轻微笑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雪妖的‘隋阳珠’,就在你身上吧?”

宁奕搂着裴烦,他逐渐冷静下来,平静道:“在我身上。”

天宫修行者眯起双眼,听到后者拿着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