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十年前意气用事大开杀戒的家伙, 很有可能成为亲手葬送灵山道统的罪人。

宋净莲已经快二十年没有回灵山了。

这次从长白山回来, 作为父亲的宋雀,肯定会发现,当年的“古

梵语诅咒”还未彻底的了结,新仇旧怨,祸及无辜,失了理智的涅槃,谁能治得了?

他金易这辈子都不知能不能踏入涅槃境。

真要面对宋雀,他便没有了今日在大雄宝殿上的勇气。

长长吐出一口气。

金易低下头,沉声道:“我算了神秀和道宣二人的卦象。”

邵云还是沉默。

这位律宗的大宗主,微笑着抬起头来,说出了昨夜卦象之中最让自己欣慰的一件事,“我门下弟子道宣,气血缺损,但仍有生机……然而禅宗的禅子神秀,魂归卦盘之外,已经不可占卜,人间再无神秀此人。”

邵云背对着他,看不见他唇角的笑容。

听语气不难听出,这句话是带着一些遗憾说出来的。

神秀是灵山之中饱受敬仰,前途无量的年轻天才。

他的死,会有许多人惋惜,许多人遗憾……而且会有一场盛大的葬礼,如果出席禅宗禅子的葬礼,那么金易一定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看着自己的师兄,这些年来他也从不伪装,修佛先修心,这个消息让他欣慰的原因就是……神秀的死,侧面印证了这场禅律之争的结果。

“邵云师兄,无须等到道宣回到灵山,现在便可宣布禅律之争的结果了。”金易深深低头,轻声道:“卦象明确,师兄您心底也清楚,金易没有欺骗。”

“确实没有。”

光明里传来疲倦的声音,“你为何一定要逐走宋雀?”

这道声音在大雄宝殿内回荡,满殿的光明在飞拂的布帘之间穿梭,很难去确定,到底是邵云大师坐在光明之中,还是邵云大师本身就是光明,这些抚人心神的光线,落在金易的身上,似乎将这位律宗大宗主衣袍沾染的戾气,都净化了三分。

金易沉思了很久。

他温顺的回答道:“师弟一开始就不喜欢宋雀。”

“但师弟心中有秤,知晓黑白,明确轻重。”金易柔声道:“所以这些个人偏见,不会影响宗门的大事决断。这些年来,律宗和禅宗都希望师兄能够远调宋雀,这个出身不正的外来书生,以俗世客卿的身份插手了灵山太多的事宜……因为宋雀这样的人物存在,越来越多的修行者想要踏入灵山,去浮屠窟寻一寻机缘,这些年灵山哪里还有清净可言?”

邵云并没有急着回答金易,而是柔声问道:“还有呢?”

金易低垂眉眼,道:“当年因为净莲的古梵语诅咒,宋雀在灵山内大开杀戒,杀了我的两位同门至亲。手持屠刀,玷污佛门,此人不可留。”

邵云还是那句话。

“还有呢。”

“净莲逃婚,天都悬令,宋雀的抉择会为灵山引来覆灭之灾。勒令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