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清点了三万人马,准备于日落后出发,轻装奔袭,一举捣破代县城下的敌军。与此同时,丰县中留下十二万的兵马,就等淳于栾以为城防薄弱来攻打时,出其不意,大铩其羽。

边境已经几年没有过如此大的战事,将士们的兵刃早已渴血,只待明日可以大杀四方!

……

裴原回到房中时,宝宁还在睡,她怀里搂着圆子,两人的脸俱是红扑扑的。

裴原没有点灯,屋里昏暗,他在宝宁的身边坐下,摸了摸她抓着圆子的手。两人的手都有些凉。他把一双手塞进棉被里。

宝宁浅眠,他一碰便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问:“你回来了?什么时辰了?”

“鸡还没叫。” 裴原将她从被窝里挖出来,扯了被子盖在她肩头,揉她的脸帮她醒神,柔声问,“昨晚什么时候睡的,宝宝有没有闹你?”

宝宁被强行唤醒,不太高兴,不配合地推开他:“还没睡饱呢,你真烦人,回来就折腾……”

裴原亲吻她眼睛一下,打断她的抱怨:“宝宝,我接下来的几天可能不会陪你,你自己在府里待着,不要乱跑,外面很危险。我留下陈珈陪你,你不用担心,养好身子,我最多五日就会回来。”

宝宁愣了下,察觉他语气中的严肃,懵懵问:“出了什么事儿了?”

裴原道:“要打仗了。”

宝宁完全清醒过来,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打仗这件事对她来说太过遥远,即便身在边境,她听说边境战事频发,上个月邱明山还率兵去了石羊关打仗,但她到底是没见过的。说实在的,她心中是侥幸的,她害怕流血,害怕死亡,她希望丰县可以永远不被战事袭扰。宝宁一度觉得,丰县不会有事的,这是裴原的大本营,兵强马壮,数不清的骁勇将士。

所以即使听说代县告急,她仍没有丢掉那丝侥幸,固执地认为,一切都可以被和平地解决。

但现在,裴原说他要去打仗了。

宝宁意识到,情况或许已经变得很糟。

宝宁沉默一会,拿来衣裳穿好,拉着裴原往外走:“咱们出去说,不要吵着圆子。”

外头晨光熹微,借着微弱的光,宝宁看清了裴原眼底的乌色,他这个时间回来,应该一晚都没睡。宝宁心疼地揉揉他的眼眶,问:“你什么时候走?”

裴原答:“酉时走。”

“那还有整个白日呢。”宝宁道,“我去叫水,你洗个澡,睡一会儿。”

“不用。”裴原拦住她,摇摇头,“没那个时间。要点兵,祭旗,安排粮草辎重事宜,整个白日都不一定够用。我是怕你担心,回来和你说几句话,马上就得走。”

宝宁的眼睛渐渐红了。她现在敏感多思,嘴上说着裴原讨厌,但心底里一刻都不想和他分开。

还是这样前路难测、生死未卜的分开。

裴原说得轻巧,但到底是打仗,是兵刃相交。不死人,怎么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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