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正不像别人写过医书,但施菀也曾听过他的名号,医术高明,却是个十分倔强执拗的人,考生们自然也听过,一时间倒紧张起来。

相对来说,施菀比他们放松一些,因为他们都志在入太医局,而施菀只想通过考试,并不影响前途。

太医局倒十分公正,因施菀主攻的是女科,所以给她的病人是个多年无子、同时又身染菜花疮、觉浅难眠的女人。

施菀给开了汤剂药方,另又附加一条药方:夫妻二人同治菜花疮后,每日晚戌时于父母面前侍候尽孝,至父母睡下,丈夫再去祖宗牌位前跪拜忏悔半个时辰,待到亥时才能入睡,如此在祖宗保佑下,身体能好,也会得子。

考官一共有八位,傅太医不教课,但最清楚她和陆璘的关系;其他考官也多少都知道一些,又因为授过课,所以多半都对这女学生叹服喜欢,不管是真心,还是为给陆璘面子,他们都会让施菀通过。

但程老就不一定了,程老最讨厌那些巫医方士之流,而施菀开的汤剂药方没问题,后面又是在父母面前尽孝,又是去祖宗面前跪拜,虽是好事,却实在是有巫医之嫌,这施菀危矣。

果然,程院正看着药方,眉目沉了下来,问:“这戌时服侍父母、父母睡后跪拜祖宗牌位,治的是什么病?”

施菀在开方时就犹豫了很久。

其实她只开药方是最稳妥的,没有人能说她的不是,但如果是真正坐诊,她就是会开后面的“药方” 。

这是她犹豫之后作出的决策,她就是要将自己诊病的思路与方法完全呈现在他人眼前,这没什么丢人的,哪怕影响自己的成绩。

她回答:“回考官,依那女子言行看,她是个普通的良家妇女,而她丈夫却爱流连青楼,所以她的菜花疮是由其丈夫所传。她无子是因血瘀气滞与情志不畅、肝气郁结所致,觉浅难眠,也是因情志不畅。血瘀气滞好治,但后者却难治。

“她多年无子,想必丈夫与公婆都有所怨言,这越发加重她病情。我得知她丈夫虽风流成性,却还算良善孝顺,让他侍候父母和跪拜祖先,他父母会觉得是儿子失德才会让祖先发怒,致使家中无后,便不会太将无子这事怪在儿媳头上,她情绪会稍好一些。

“但最重要是,烟花之地最热闹是在戌时之后,这个时候他丈夫要在家侍候父母,又要跪拜祖先,心中多少会有愧疚,愧疚之后,时间又太晚了,他兴许就不会再去烟花之地了,会陪在妻子身旁,长此以往,待女子身体调理好,又有了孩子,她一切病症都会好起来。”

程院正多看了她两眼,点点头,随后露出一丝罕见的笑来:“汤剂是为治标,后面的药方才是治本,你不只开了草药,也开了心药,诸位看见了没,这才是悬壶济世的医者仁心。我判定,过。”

其它考官纷纷举牌通过。

在国子监举行的这一场考试一直进行到了夜幕降临时。

施菀从国子监出来,枇杷在外等着她。待她一出来,立刻问:“师父,怎么样?过了没?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