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眼死死地盯着外面的雪, 雪花依旧在飘, 它们漫天挥洒,一如上一世她临死前那般。

她睁大眼睛想看清楚沈越的身影,可是看不到,他随着那几个北狄将士,不知道走向了哪里。

冰冷的血腥味道在她鼻端蔓延,她两耳嗡嗡嗡地响着,整个世界除了这嗡嗡嗡响声,仿佛再也没有了其他声音。

她就这么僵硬地站在那里,在这一片白色的世界里,静静地听着那嗡嗡嗡的声响。

脑中一片空白,她眼前只是不断地浮现着那个少年的笑,黑色的眸子,安静地看着自己,就那么笑。

过了不知道多久后,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那是一种两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簌簌声。

轻,慢。

阿烟心骤然一跳,喉咙间发出声来,不是哭,不是叫,而是一种麻木和绝望之下的呼声,带着喘息,仿佛一只濒临绝望的兽在呼叫。

就在这种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呼哧呼哧声音中,她看到了沈越。

沈越衣衫单薄,领口那里有些凌乱,脸上挂着一道血痕,青色的衫子半边都沾上了血。

雪依旧在下,沾在那带血的衣袍上,血和雪交融,白与红渐渐混在一起。

他踉跄着一步步走到洞口,摇晃着蹲在那里,隔着石头望着里面的阿烟。

他的黑眸清澈却又暗沉,那是一双让人无法想象的眼睛。

凝视着阿烟,他抿了抿唇,竟然笑了下:

“婶婶,我没事,我杀了他们。”

其实阿烟自从离开了萧正峰后,就没有哭过。

绿绮死的生活她都没有哭。

可是这个时候,她忽然一下子崩溃了,瘫坐在那里,放声大哭起来。

她低着头,捧着脸,哭得不能自已,哭得犹如街头丧了考妣失了独子的妇人。

沈越拼命地将那块石头推到了一旁,抱住阿烟的肩头:

“婶婶,你别哭,你别哭好不好,我没事……”

他拼命地想安慰她,可是却无济于事。

阿烟跪在那里,反手抱住沈越带血的身体,泪流满面,哭得泣不成声:“越儿——”

她的声音那么凄厉而沧桑,那不是十八岁的这个阿烟发出来的,是上一辈子那个二十六岁的阿烟发出来的。

那一夜,沈越在拒了冯家的婚事,矢志要上京谋取富贵的时候,跪在她的病榻前苦苦哀求。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就种下了一道鸿沟。

他就再也没有听到她这么呼唤自己。

沈越忽而间泪水也涌出来,哽咽着道:

“婶婶,是我不好!是我错了!”

他跪在她背后,两手在剧烈地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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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过了被北狄军蹂.躏危机的阿烟,依旧是处在危险之中。

她已经七个多月的肚子,其实是经不起这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