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伊儿在记起那句流言的同时身体几乎要战栗起来,她的肩头止不住颤抖,随即倒映着幽光的瞳眸大睁,断然厉喝。

“不行。

贺宥容,那些是无辜的百姓。况且这座城里还有夜云的子民,你想要让朕为了扫清嫌疑,亲手残害朕的子民吗?”

贺宥容站在原地面色沉晦地望着她,冷声开口。

“残渠城紧挨黑烽关,占据南疆边境通路,陛下如若要领兵追击余越残军,此地势必要守。

若是奴方才所说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此事的后果,驻守城中的军中将士安危,陛下担负得起吗?”

“如果靖司羽设有伏兵,也不会在城中。”

云伊儿据理力争,攥拳直直看着他在暗巷中丝毫不动的神色。

“延卫校尉孤军与余越残军在霞谷关纠缠,若是靖司羽想要设伏剿灭,为何不直接占据现有谷地,趁我出兵援助时伏兵于霞谷道上,一举袭击?”

贺宥容张了张嘴,嗓子里有一瞬间像是卡了一块石头,合不上咽不下。

双方各执一词,两人还再想说些什么,但最后都只是微微抿唇别过头去,没有继续辩驳。

“靖司羽初次主率大军便在你手下连连遭此失利,以她胆色想法,想必不会再主动同你交锋。”

最终,贺宥容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方才未说出口的方法。他听得身后沉寂了一会儿,传来少女清冷的低语。

“朕不会动这里的百姓。”云伊儿垂眸,她的手腕在方才争执时已经甩开了贺宥容紧握的五指,握着刀沉声开口,“朕是夜云的国君,朕挥出的刀永远只能向外,不可能伤害朕曾经庇护过的无辜子民。”

“这一直都是陛下的本心。”贺宥容冷峻的声音飘荡在夜空中,显得分外清晰,“山河清晏,子民无恙…哈哈,说得轻巧。”

她莫名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些许带着轻蔑不屑的自嘲,眸色骤冷侧头问道,“你不相信?”

“不,你做得很对。”

贺宥容收了那副笑意,抬眸望向昏暗压下的云层,像是想起了什么晦暗的眸色微动,轻嗤道,“本心易变,陛下若是做不到能够面不改色地手中沾满无辜者的鲜血……就还是忘记奴方才的那番话吧。”

他说罢告退,不再多言,冷眸朝向巷道尽头的长街走去。

云伊儿握着刀柄静静站在原地,她听着贺宥容离去的脚步声逐渐变远,像是胸里有一团半燃不燃的熟铁在烫烙着心口,恼怒地浑身都要发起热来,却又仿佛被冷雨浇透般说不出半句话。

她是不赞同他的做法。

可她也始终难以压抑自己内心始终萦绕不去的心悸。

这次出征的变数太多了。

云伊儿用力握着刀,逼迫自己的思绪重回此刻,她听见贺宥容已经踏靴走到了靠近长街的巷头出口,心头忽的似有一念震震划过,在胸间无声无息扩散。

“贺宥容。”

她忽的出声叫住了他,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