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的南询城中, 发生了不大不小的一件事。

要说什么事, 无非是战奴营的战奴在例常巡守时同禁卫军的领班将士生了口角摩擦,在角楼上大打出手,险些拆了角楼下的一池假山。

事情闹到了这一步,消息传到墨知箐那里,事关军纪,自然是先各打五十军杖后被她手下的护卫提到营堂上,再交由她亲查处理。

铺着鹿皮毯的营堂上,尚在同绾玉闲谈的墨知箐默默看着一脸愠怒身上带伤的自己手下和一旁规矩跪坐在地,脸色委屈的黑衣战奴,转了转手中茶杯问。

“所以,你们这两个险些把角楼拆了的家伙,究竟是谁先动的手?”

“是她先动的手。”

“是她先侮辱我们统领的!”

原被打得半死的两人闻言顿时精神抖擞起来,异口同声齐齐指向对方,朝着堂上的墨知箐愤然道。

“还请大人明判。”

墨知箐被两人炯炯的目光噎了一下,开始往自己嘴里送茶,余光扫到同样眼观鼻鼻观心托杯饮茶的绾玉。

“近来君后命人新做的这一批瓷盏很不错。”

绾玉抬了抬自己手中青玉碧瓷的小杯,一本正经道,“观之如玉,入手温润,是难得的上品。”

墨知箐哈哈两声握着瓷杯干笑,“他监察的那几所瓷窑玉坊销货向来紧俏得很,样式近来在皇室之中颇为流行,我府里也被他送了几套。”

她说完之后又想起方才那名战奴将士说的禁卫军领班侮辱贺宥容的事,略微有些脸黑,于是朝堂下问,“她都说你们统领什么了?”

她话一问出口,战奴将士的脸腾地一下涨红,随即十分羞愤地大声道。

“她说,统领大人与陛下一年来在床笫上甚是亲密,但却一直没有诞下子嗣。

所以定是统领大人那方面出了问题,不然怎会…”

战奴女子说完又觉得愤恼,攥着拳怒道,“大人身为男子,怎可被人平白污蔑身子不行受不得孕?”

大堂宽阔,墨知箐坐在堂上握着茶杯的五指微微僵硬,听见身侧传来绾玉一个没控制住的猛然咳呛声。

“那,这…”

墨知箐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艰难地咽了口茶水朝她问,“你又是怎么回的。”

“我。”

将士顿了一下,随即愤愤小声道,“我说夜云向来没有君后领兵的例子,陛下如今定是忌惮君后手中掌有兵符,才刻意蒙蔽不让他诞下子嗣。”

“陛下做事坦荡,才不会使这种小人计俩。”

她身侧的禁卫军领班顿时不屑道,“我看是你们整个战奴营都被你们统领那性子带歪了。谁不知道贺大人以罪奴之身博得我们陛下恩宠,一贯精通弄权之术。我看,被蒙蔽的分明是我们陛下!”

“大胆。”

墨知箐听着这话顿感头痛,猛然拍桌朝堂下两人怒斥道,“这都是可以说的吗?!”

“拖下去都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