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书送到白家,白滦再是不情不愿,在护国大将军的坐镇下,只得签署名字。

在白老爷的一声嗟叹中,谢清与白滦的一段孽缘也算尘埃落定。

光阴如川河,奔流不息,转眼又到新岁。沈珏去年张罗过新岁事务,今年更是驾轻就熟,操办得比上次还好。

和离的谢清回到卫国公府,一家子团团圆圆地坐在八仙桌上吃年夜饭,与往年似乎没什么不同。

冬去春来,转眼冰雪消融,青岁将至。

三月,天清气朗,练武场上一藏蓝、一玄色的身影交织,不时响起“欻欻”的破空声。

两杆长枪交错,枪尖与枪身碰撞,犹如擂鼓震震,两息间已交手十数次。两人身影不断闪动,险象环生。

谢澜手中枪如出海白龙,直刺卫国公面门。身着藏蓝色窄袖对襟衫子的卫国公本应后腰塌下躲开一击,然胸口猛然一悸,他只好横枪于前。

枪如白龙转刺为挑,“砰”地一声,挑落卫国公手中红缨枪。

谢澜收势,一手把住卫国公的手臂,忧急道,“父亲!”

战场上枪在人在,枪失命丧,父亲怎会……

卫国公摆开他的承托,“无妨。”

他捡起红缨枪放回兵器架,朝谢澜摆摆手,仿佛能挥去谢澜眼里的忧心忡忡,“我老了。”

“父亲正值壮年。”

卫国公正是知天命之年,怎么算的上是年老?但触及他斑白的两鬓,安慰的话儿堵在嗓子眼。

谢澜走到长随前拿起汗巾,递给卫国公。这般动作他做过上千次。

卫国公自然地接过汗巾,擦拭额头与脖颈的汗水,兀自道:“不用你说,我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

每日早晚都需服用汤药,调养早年征战沙场受过的伤病。

“不过,清儿和离了?”

“嗯,年前就已与白家五郎和离。”那时,卫国公病情加重,下不得病榻,和离是两个家庭的事,但最关键的还是夫妻一人的意愿。

“和离也好。”卫国公抹去汗水的手逐渐慢了下来,仰面远眺丹山的方向,“总好过无谓纠缠,苦了自己。萍儿还说和离过的女子不好一嫁,我说她一句‘偌大的国公府还养不了一个女子吗’,她也就不再多言。”

谢澜接过他用完的汗巾,心中犹疑且感慨,“父亲变了许多……”

“人啊年纪到了,曾经没有想清的事儿,如今也琢磨透了。”卫国公似想起什么,“知晓当初我为何同意你们成婚吗?”

“为什么?”这也一直是谢澜深藏的疑惑,明明父亲知晓他要娶珏儿时那么反对,甚至不惜对他棍棒加身。

“我阻止你们,是因她出身低微,配不上你。可你顶嘴,说我与你母亲万般相配,我们却还是和离分开。家境、出身都相配的情况下,两人都走不到一块儿。那不相配的情况下又会如何?我同意成婚,也是想看看你们的结果。

现在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