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想起那位曾经与自己齐名的道门行走,有些不安。

“观主不是熊初墨那种白痴,杀死叶苏对道门毫无意义,他怎么会去做?道门现在最好的应对方式,也是唯一的应对方式就是等待。”

余帘说道:“如果在新教影响昊天信仰根基之前,神国里昊天与老师的战斗分出胜负,他们的等待或者说赌博便赢了。”

新教是信仰,有书院和唐国的庇护,这信仰很难被完全毁灭,道门给予的压力越大,甚至越有可能帮助新教壮大。

书院如果想要在这场战争里抢得先机,需要在神国里那场战争分出胜负之前,全力帮助新教壮大,以此削弱昊天的力量。

相对而言,道门的局面看似极好,实际上很被动,做与不做都是错,如余帘所言,只能平静或者说无奈地等待,主动权在书院的手中。

这便是为什么宁缺要与这个世界谈谈,因为他有谈话的资格,他有让道门、让观主被自己说服的信心,余帘亦作如是想法。

就在这时,驻守贺兰城的唐军带来了一个消息。

唐国当年耗费巨大资源,在贺兰城修建了一座传送阵,只能传送极简单的消息,轻易绝对不会启动,数十年来,只启动过寥寥数次。

最近一次是先帝病逝的消息,而今天传送阵又启动了,同样也是一个死讯,一个很坏的消息,一个余帘没有想到的消息。

“叶苏死了。”

收到这个死讯,唐想起过去二十年里的那些画面,想起当年荒原上那株树,想起那个说邪魔呵外道的骄傲背剑少年,沉默了很长时间。

余帘也沉默了很长时间。

这里的“很长时间”真的很长,从收到死讯开始,她便在寒风里沉默,一直到日头西移,暮色占据西方整个视野,才结束。

贺兰城某处传来白色的炊烟。

她看着那道炊烟说道:“坏消息,也可能是好消息。

整整数个时辰的时间,她没有感慨,更没有感伤,一直在沉默里反思,在沉默里计算,计算叶苏的死,会对人间的局势造成怎样的影响。

最终她计算的结果是,影响应该偏向书院希望的那方面。

所以她说,叶苏的死讯也可能是好消息,就像那道袅袅升起的炊烟,看着有些寂寥,实际上背后隐藏的是活着需要的烟火味道。

余帘的表现很冷酷,是的,她本来就是冷酷的人,隆庆才会说她和宁缺一直等着叶苏去死——那不是她的计划,但既然叶苏死了,她可以接受—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她在寒风里沉默了整整半天,从正午直到暮色染红天边,除了思考叶死之死带来的动荡,更是想明白那件真正重要的事情。

陈某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对唐说,她和宁缺肯定观主不会对叶苏动手,结果证明她和宁缺想错了,这个错误里肯定隐藏着极大的问题。

“不弄清楚他的想法,我不舒服。”

余帘向城下走去,将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