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将净染的天空燃成了一片绮丽的火海,三房院中老爷的正室里,面无表情的胡氏双眼盯向画珠,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老爷如今病着躺在床上,你倒隔三差两就要就要帮他熏衣,还真是难为你一年辛苦到头。”

画珠柔顺地弓着身子,谦卑道:“不敢当太太夸,这是奴婢的分内事,每常都做的。”

上官俊看了她镇定的面容一眼,“啧啧”两声,收起翠竹扇,双手轻拍几下。

贴身大丫鬟彩绣抱着一只双瞳眼雪猫走了进来,给主子们行过礼,将怀中雪猫放于地上。

屋内诸人神情各异,十娘站在四少奶奶身侧,眼见娟娘大半个俏脸上一丝慌乱之色迅速闪过,不由错愕,怔了怔。

众人屏息静气地看着雪猫的动静,只见它朝三太太乖巧地喵呜一声,伸出两只前爪在地衣上挠了挠,小巧的鼻子往空气中一嗅,忽的奔向老爷床前的小几,仰起头颅冲着几上放着的划花瓷碗兴奋叫嚷。

在六少的示意下,彩绣将瓷碗端了起来,置于地上。

雪猫一扑而上,碗盖被撞开,咕噜咕噜,三两下的功夫,瓷碗中的药膳燕窝全吞进了猫儿肚子里。

吃完不到片刻,两爪拍着肚皮,打着饱嗝的雪猫忽而摇头晃脑,身子东倒西歪,满嘴里喵喵乱叫,叫声兴奋焦灼,舞起的爪子在空中乱挠,状若癫狂折腾了好一会儿,又倒地沉沉睡去。

上官俊哧得一声,嫌弃道:“畜生就是畜生,这才常人一餐的分量,就禁不住了。”

“这燕窝粥中有毒!”四少奶奶惊呼一声,众人面面相觑。

“啪”的声响,交椅上端着的胡氏扬手拍在紫檀百龄方桌上,厉声喝斥:“贱婢!”

画珠扑通一声跪倒,带着哭音说:“不关奴婢的事,老爷的饮食药饵一向是大春儿姐姐经手,奴婢因每日里要来老爷房中添香,见大春儿姐姐辛劳,这才顺手捎带过来,此事奴婢并不知情,请太太彻查!”

她话音刚落,大春儿从帘子中冲了出来,往她脸上甩手就是一巴掌,转身朝胡氏跪倒,额头磕在地上咚咚作响,肃声道:“是奴婢该死,着了这贱人的道,奴婢死不足惜,但请太太明察此事,万万不能再让这个祸害留在您身边!”

这番忠肝义胆的话一出口,众人无不侧目,立于胡氏身后的小春儿应声跪下,泪流满面求情:“姐姐一向忠心,断不可能做出谋害主子的事!求太太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