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晚上, ”醇王福晋继续说道, “他不肯回寝卧,就在外书房呆了一个晚上;今儿一早,我不放心,派了人到外书房去。派去的人回来说,王爷已经不在府里了——外书房的人说,王爷一大早就出了门儿,去了哪里,没有交代。”

顿了顿,“我叫了门上的人来问,也说不晓得,只是说王爷是和刘先生一块儿出去的。”

又是个“一大早就出门儿”的?

“刘先生,”慈安问道,“这是哪一位啊?”

“唉,府里的一个师爷,叫……刘宝第。”

顿了顿,醇王福晋继续说道,“奕譞对他很尊重,从来不喊名字,并且定规,不但下人,连我也得……哦,‘呼先生而不名’。”

慈安心中一动:醇王府中,还有这么一个人物?

“我没有法子了,”醇王福晋的声音放低了,“只好进宫来,请母后皇太后……替我做主了。”

慈安定了定神,说道:“小两口拌嘴,那不是……家常便饭?奕譞脾气好,偶尔发作一回半回的,你不要摆在心上,俗话说,‘床头吵架床尾和’……”

不痛不痒的安慰了几句,慈安话锋一转,说道:“奕譞这次发脾气,大约是因为旨意里有批评他的话——唉,这个事儿,我倒是要说他两句。”

“是,”醇王福晋轻声说道,“请母后皇太后教训。”

“男人们在外头替朝廷做事情,”慈安平静的说道,“哪里有不磕不绊、一辈子不受一点儿处分的?你看他六哥,受过的处分还少么?哪一次,你听说过六爷沉不住气,摔摔打打的?”

“是。”

“还有关卓凡——”慈安说道,“奕譞这次的事儿,和关卓凡是有关系的——可是,关卓凡也是受过处分的啊!而且,是被直接赶出了弘德殿!奕譞呢,不过是在旨意里说了两句,身上的差使,一件也没有开掉啊!”

“……是。”

“关卓凡被赶出弘德殿的那一次,”慈安说道,“你瞅瞅他,该吃吃,该睡睡,该怎么办差还怎么办差——就跟没有这回事儿似的!反倒是我和你姐姐,先沉不住气了!”

顿了顿,“唉,昨儿的旨意里的那几句话,也不过就是迷迷外人的眼罢了,七爷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是,我……也是这么说他的。”

“你方才说‘教训’,”慈安说道,“这两个字,我本来是当不起的,可是,我毕竟是他的嫂子——”

顿了顿,“那几句话,就当我代他过世的四哥说的——被哥子说几句,就这么受不了?”

醇王福晋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我代奕譞……给皇太后告罪。”

“你坐,”慈安抬起手,朝她虚虚的按了按,“这不关你的事儿——其实,奕譞那儿,也不能有什么事儿!都是一家子,至亲的骨肉,有什么话是说不开的?嚷嚷几句,事儿也就过去了。”

“是!”醇王福晋说道,“母后皇太后大人大量,我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