ì,高生与朋友宴饮,忽觉身体不适,怏怏告辞。归途中堕马坠地,一命归西。其时正是酷夏,天气炎热,尸体极易腐烂,幸亏细柳预先备有棺材寿衣,从容料理后事,入殓下葬,一切顺利。

那一年长福十岁,刚刚开始学文。父亲去世,无人管教,不肯读书,每rì与牧童玩耍,屡教不改。细柳气急,一顿暴打,却是收效甚微,长福顽劣故我,依旧冥顽不灵。

细柳无奈,只得道:“你既不愿读书,我亦不想勉强。只是贫家无闲人,谁也不能坐吃山空。从今天起,你跟仆人们一起cāo作,自力更生。如若不然,仔细你的皮。”

长福点头答允,每rì放猪牧羊,身着破衣。食无肉,睡无席,粗茶淡饭,苦不可忍。数rì后,长福不堪劳累,深自后悔,长跪于庭,请求复读,忏悔认错,泣不成声。

细柳不为所动,面壁不语,不理不睬。长福耍起无赖,连哭带爬,死赖不走。细柳哭笑不得,提起藤条一顿抽打,长福吃痛不过,狼狈逃离。

尔后的rì子,长福与仆役为伍,同牲畜共居,秋尽冬来,身无衣,脚无鞋,实在挨不下去,索xìng离家出走。

细柳亦不挽留,听之任之。积有数月,长福四处游荡,乞讨为生,憔悴消瘦,终于幡然醒悟,回到家中,负荆请罪,甘愿受百杖之责,只求母亲原谅。

细柳问道:“可知错了?”

长福道:“孩儿知错。”

细柳道:“既已知错,便不打你。以后安分喂猪,如若再犯,定不饶恕。”

长福哭道:“孩儿宁愿挨打,只是再也不想喂猪,请母亲让我读书。”

细柳道:“你若答应我努力勤奋,让你读书,也无不可。”一面说话,一面将长福搂入怀中,替他洗净头发,换上新衣,命其与弟弟同师学习。

自此后,长福洗心革面,刻苦攻读,三年后考取秀才,文章瑰丽,深受中丞大人器重,每月发给银两,助其求学。

弟弟长怙,xìng格愚钝,读书数年,尚不能记忆姓名。细柳知他仕途无望,转而劝其务农。长怙游手好闲,最怕吃苦,每次农耕,时时偷懒,细柳大怒,斥道:“士农工商,立国之本。你既不愿读书,又不愿务农,想活活饿死不成?”cāo起棍棒,一顿乱打。

自此,长怙rì与农夫作伴,同耕同劳。细柳监督甚严,稍有懈怠,立遭责骂。平常衣服饮食,至贱至陋,根本无法与哥哥相比。长怙口中不言,心中不平。

继而农活完毕,细柳出资拿钱,命长怙经商自立。长怙好赌好sè,钱财入手,转眼既空。生怕母亲责罚,谎说遇上盗贼,借此欺瞒。细柳何等jīng明,略加调查,立明真相。二话不说,又是一顿暴打。亏得长福一旁求情,侥幸过关。

长怙连遭打骂,心中惶恐,略略收敛恶迹,其实本xìng难移,骨子里依旧叛逆。

这一rì,长怙跟母亲说:自己打算前往洛阳,经商买卖。名为上进,其实是借此远游,择机厮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