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妮却只借回来60磅,而且作为借粮的代价,今年秋天他们要还100磅。

到这里,这个家庭已经维持不下去了。温妮被数不尽的重活压得喘不过气来,她试着自己耕地和耙地,忙活一天下来也没翻完多少地,去树林里捡柴,既要和其他农奴争抢,又得防备着被管事抓到,因为树林里掉落的树枝也是领主的财产。

劳动、贫穷和孩子要把温妮吸干了。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温妮带着两个孩子改嫁。

但是温妮年纪不小了,吉莉安已经十五岁,而且她还不是温妮最大的孩子,温妮在吉莉安之前和之后各有一个孩子,只不过都没能活到十岁。

在寡妇市场上,温妮这样的无论是生育价值和劳动价值都很低,况且她还带着一个两岁的孩子。倒是有人家向她表示了意向:可以勉强接受她带着吉莉安,那毕竟那是一个可以算作成年的劳动力,但是不能接受黛儿,她必须得把黛儿送人。

温妮知道,一旦她做了这个决定,那么她的黛儿无论如何是活不了的。

老天好像也在催促这苦难的母女三人尽快做决定,因为他们的小屋在经历了春季绵绵不断的几场雨后,屋顶再次漏了一大块。

温妮很迷茫,吉莉安却一直在想,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她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她想逃!逃离这个庄园,去别的地方!

逃奴一直都是有的,农奴们活不下去,就会带着自己仅有的家当跑出去,跑去了城里,能顺利找到活做,那样是最好的。慌不择路去了乡村,要是能找到乡绅依附,做佃农或者仆人,只要压榨没有庄园狠的话,那也能活下来。

最差的是没跑掉,被抓回来少不了一顿毒打。

温妮听了吉莉安的主意,吓了一大跳:“你怎么敢这样想!我们两个女人,还带着孩子,怎么能跑得掉,他们都、都是家里的男人,才敢跑的!”

吉莉安看着她的眼睛:“妈妈,你真的想改嫁吗?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两个老婆,一个据说是难产,另一个我们都知道,是被他活活打死的!他们愿意让你带着我,真的只是看中我能干活吗?妈妈,我就是下一个你!而我们可怜的黛儿,她比我们更快变成一堆骨头。”

女儿的话刺痛了她的心,温妮无助的流出泪来:“那又能怎么办呢?你别忘了,专门有人在城外的路上抓逃奴的。我们一出现就会被扣下来。”

农奴们舍不得丢弃家中的每一样物品,逃跑的时候就像是背着壳的蜗牛一样笨拙。任何一个有经验的管事,都能一眼分辨出路上的人究竟是行人还是逃奴。

吉莉安说:“你记得我们上次去卖羊,大家都在说,现在的领主是个善心的小姐,她给服役的农奴早饭吃。你别忘了,妈妈,穿过我们经常去的那片树林,就是领主的农庄。”

“你要跑去领主的农庄?”温妮失声尖叫起来,从来没听过这种事!农奴从一个农庄逃出来,逃去另一个农庄,那有什么区别?还要担着被抓回来打死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