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四,或许古人也扛不住过年时的繁琐习俗和诸多应酬,这一日诸事无有,全都躲在家中休息。

京城郕王府,除了偶尔鸡鸣犬吠之外,整个宅里静悄悄的,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二道门东头的外书房,李山泰一早就起床过来读书,口中呵着白气,诵读声朗朗传出。

院子里,一身白衣的朱祐桓手舞长剑,犹如蛟龙出水一样,耍的真似剑舞梨花,动作敏捷。

抱琴睡眼惺忪的立在回廊下,小手拎着团扇,不停的往炭盆里扇着风,须兒炭火烧旺,正好瞅见来旺进来,忙叫道:“来旺哥,帮奴把炭盆子送到书房里。”

“好嘞。”来旺笑着答应一声,却先朝横剑而立的朱祐桓说道:“六爷,权四现侯在外面。”

这权四乃是权恩的远房侄子,今年十八岁,一直在宗人府挂个采办闲差,家境贫穷。去年朱祐桓关在宗人府时,权四帮着德王妃往里面送东西,办事勤快,两人因此有了些交情。

朱祐桓伸手接过抱琴递过来的丝巾,说道:“快把他请进来。”

抱琴见状慎道:“等等,婢子先避一避。”

朱祐桓用丝巾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水,笑道:“咱家和权家乃是通家之谊,无妨。”

“那奴家去厢房里躲躲。”抱琴白了一眼,接过丝巾,抬脚匆匆朝西厢房走去。

这边来旺早就转身跑出去了,倒是权四听见里面的动静,故意走到松墙旁边,看那雪培竹子。

抱琴掀起软帘一闪而逝,院外青年只闻裙子响,不见庐山真面目,正是雪隐鹭鸶飞始见,柳藏鹦鹉语方知。

权四进了院子,迎面见朱祐桓正含笑等他,急忙唱个喏,作势就要磕头。

“我不待见这个规矩,起来。”朱祐桓皱眉转身进了书房,李山泰起身笑道:“权四这狗才定是有事而来,连日来不见个人影,今日一来就拿腔作势,只定有事呢!”

权四这一年时常进府,苦笑道:“哥有所不知,当真是遇到了糟心事,恼的我年都过不好。”

李山泰请朱祐桓坐下,问道:“又怎的恼?你告我说。”

权四进来叹道:“紧自家中没钱,昨日俺房下那个,平白又捅出来个孩儿来。白日里还好说,偏偏半夜三更的,房下又七疼八病,打紧小厮又被家兄使了庄子上驮草去了。百忙寻不着个人,少不得我起来收拾草纸被褥,打个灯笼跑去叫了巷口的刘老娘来,忙活到天明,好歹养下来了。”

朱祐桓心知有问题,是以并未马上道声恭喜,看着李山泰问道:“养个什么?”

“养了个小厮。”权四愁眉苦脸的应道。

李山泰一听就恼了,骂道:“怪狗才,生了个儿子倒不好?如何反恼?”

随即李山泰恍然大悟,笑眯眯的又问道:“是不是春花那奴才生的?怪不得了,你那口子只定闹了吧?”

权四笑着点头,张口戏谑道:“是你春姨。”

朱祐桓笑着抬手,阻止二人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