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湖畔草粘天,二月春深好放船。

柳叶飘乱千尺雨,桃花斜带一路烟。

烟雨江南,一年中的二三月,无疑是南方最美好的季节,如梦似幻的时节,雾蒙蒙的天气,好似天和地都粘结在一起,各式船儿在湖泊里游来荡去,柳树依依,随着蒙蒙细雨翩翩飞舞。

烟雨迷离不知处,旧堤却认门前树。树上流莺三两声,十年此地扁舟住。

此处乃是嘉兴有名的鸳鸯湖,临湖有一座美轮美奂的阁台,其后是一处宅院,主人吴员外此刻笑容满面,不停朝乘船而来的宾客拱手,远远望见一艘画舫驶来,立时大喜。

“徐知府来了,快奏乐。”

吴员外转身吩咐,忙不迭的大步走到码头前,鼓乐声大响,朝着画舫深施一礼。

那船头前背手站着一位少年,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身穿一袭洁白如玉的文士长衫,轻笑道:“你是何人?”

吴员外一愣,忙说道:“在下就是吴青,不知徐知府现在何处?”

少年闻言笑道:“徐知府忙着准备迎接明湖郡主的车架,是以委托我前来赴宴。”

“哎呀,我险些忘了此事。”

吴员外乐呵呵的一拍脑袋,谁不知徐知府即将迎娶德王府家的郡主?马上拱手笑道:“敢问小兄弟乃是徐府哪位公子?”

说话间,画舫渐渐靠近码头,少年看了看雕梁画栋的水榭,慢悠悠的说道:“谁是你兄弟?我乃是明湖郡主身边书童。”

吴员外顿时为之失笑,暗道不过是区区一王族家奴,恁的摆谱,面上恭维的道:“哎呀!不知者不怪,贵客远道而来,寒舍蓬荜生辉,快请进。”

“好说。”少年不待画舫停稳,轻轻一跃即跳上码头,背手昂然朝楼台走去。

吴员外心中不悦,索性招呼过来一位下人,吩咐道:“你伺候贵客,我在此迎候其他客人。”

少年好似没听见,看都不看左右宾客,头也不回的长驱而入,唬的一干宾客为此议论纷纷,但见少年直接上了二楼,随便寻了个座位径自坐下,对着下人说道:“今个你家主人为何开席?”

下人有些不痛快,回道:“今日是我家主人大喜之日,要迎娶夫人。”

“哦!”少年笑道:“那可得道声恭喜了,我来得匆忙,礼物还在路上,莫怪莫怪。”

下人露出一丝笑容,笑道:“贵客自便,小的先下去做事了。”

少年随意摆摆手,习惯性的道:“来人,满酒。”

正待离去的下人偷偷撇撇嘴,暗骂一个书童而已,还把自己当成少爷不成?不屑的走下楼去。

不想周围的丫鬟们却是满心欢喜的纷纷上前,一见就喜欢上了这位贵气天成的少年郎,那少年倒也有趣,对着吴员外等男人神色高傲,不假颜色。对着丫鬟反而亲切斯文,谈笑风生,他长得风神如玉,说话讨喜,笑语如珠,哄得一干丫鬟心里受用,欢欢喜喜的不肯离去,显然是一位打小就在脂粉堆里,厮混惯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