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免赋税徭役。等打出的粮食有了富裕, 官府高价收购。周围的山啊水啊都是万岁爷的, 万岁爷许诺谁都可以去砍柴打猎捕鱼,不许官老爷追究呢。

俺娘起初不同意,说天寒地冻的住不了人,俺爹却说无妨,早年他到过辽东做过镖客,直说春夏时节那天气好着呢,漫山遍野都是野花。俺娘心里就被说活泛了,全家收拾收拾刚要动身,不想隔壁婶子夜里给饿死了,他男人几个月前得了急病没了,留下两个嗷嗷待哺的娃儿,这下俺家犯愁了,虽说一路上有官府照应,可是两个不满周岁的婴儿,怎么说都得需要钱,唉”

她一头说一头哭,杨廷和等人面带惭愧,那时他们都是六部主事,山西地震没少操心,却不想还是有照应不到的地方。

朱佑桓摇摇头,他体会的更深,当日国库没钱没粮,费尽心思从各地调拨粮食送往灾区,结果一路上被层层克扣,到了百姓手里所剩无几,一直拖到皇兄继位时,也不知有多少人被饿死。要不是自已暗地里从晋商手里要来大笔粮食,或许河套山西都要变成千里无人烟了。

幸亏朱见深死的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很多百姓走投无路只好远赴辽东逃荒,起初人数并不多,毕竟没有几个人有这姑娘老爹的见识,可随后黄河多处泛滥,彻底毁了无数百姓赖以生存的指望,又经官府大力劝诱,一波*的背井离乡而来。

那姑娘又说道:“就在没办法可想的关口,村里来了个蛮子,一口苏州话,说要买三十个女孩子去苏州给皇上织贡品,管吃管住一年还有三两银子的工钱,三年为期,愿意回来给路费,想留的一年给十两银子。为了从前的一些债,为了一家人活命,爹娘就卖了俺。”

谢迁等人面面相觑,同时摇头道:“不对,苏州织造那一年是没被圣上下旨裁撤,可是这织布的绣娘,从来没有到北方买人的例,何况这已经算是私买私卖人口了,谁敢这么大的胆量?”

农民地位堪比文人,按律是不允许卖身为奴。当然,事实上官府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但如这样大规模买女孩子的事,尤其是还是官面上的,根本瞒不过人去,早晚会被言官弹劾,苏州官员会这么傻?

朱佑桓皱眉问道:“既然两厢情愿,你怎么跑回来了?难道是苏州织造没了,你等都被遣散返家?那也不对,怎么就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跑到辽东,你肯定有同乡的。”

肖雨珍呜咽道:“爷哪里知道,他竟是黑心肠的人贩子到了苏州就把俺们卖到了春香阁。俺看师傅教的不是针线,每日领着唱曲儿,弹琴,还教下棋,画画儿,心里就犯疑,去问教习妈妈,教习妈妈说这也是学本事。倒是有个大姐好心,跟我说了底细,一等养一年就叫我们接客。俺是好人家的闺女,咋能做这事?趁他们不妨,姐妹四个人一起逃了出来,结果被抓住一个,被打死一个,剩下俺和隔壁的妹妹连正经路都不敢走,一路从安徽山东河北河南讨饭过来,途中妹妹病死,俺在这山海关外遇到了大雪,想进庙避一避,不知道咋回事,反正庙里的主持饿跑了,俺支撑不住就冻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