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惆怅。

池小影微低着头,双手下意识地转动着茶杯,看着几粒茶叶在杯中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宣院长又说道:“宣潇从小都很让我和他妈妈省心,非常有主见,从初中时,他的事就自己拿主张。当年高考,他的成绩达到了北京几所高校的分数线,可他自己却要读滨江工程学院,后来工作、开公司,他连创业基金都没向我开过口。一直以来,他都是自信满满,仿佛他想做什么,没有不成功的。只有一次,他在我面前哭过,对我说:爸爸,我该怎么办呢?”

池小影震愕地抬起头。

“具体的过程我没有问他,那件事好象和柏远有关系,他恳求我到公安局调柏远的卷宗,看过后,他捂着脸痛哭。我说一个男人犯了错,就应该承担起错误的后果。他是失魂落魄离开我办公室的,从那以后,整个人就消沉了下来。一开始他妈妈说起他的婚事,他能保持沉默,后来,他妈妈还没开口,他就对着他妈妈大吼大叫。小影,你有想过宣潇为什么会单单遗忘了这几个月的记忆吗?”

宣院长清冽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希翼、恳求和哀伤……她蓦地低下了眼帘,没有勇气再对视下去。

“作为长辈,我不应该插手你们的事。可是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看着你们明明心底里割舍不了彼此,却又互相伤害着。小影,如果宣潇现在是瘫了,还是傻了,我不会向你说出这番话,现在他的情况非常好,只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象个孩子似的一刻也离不了你。其实他不管是在被刺前,还是被刺后,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你,我看得很清。现在,你能为了宣潇留下来吗?”

宣院长包了盒饭先回医院去了,池小影说要去前面市买点东西。

走进市,池小影先去了一趟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看到自己的眼睛里满是陌生的东西,让她觉得隐隐的恐怖。

偌大的市里,这边是五块九的七匹狼棉袜,那边是十三快八毛的洁婷卫生巾,这边螺旋式的衣架上是彩色缤纷的花雨伞内衣,那边化妆品展示如上是玉兰油玲琅满目的赠品……池小影在人潮中站立着,觉得自己离周围的人是那么远,离这个市是那么远,离这个世界是那么远。

她握着一卷清风的卷纸,眼泪象听到命令一样刷地流了出来。

宣潇一醒,来看他的人越来越多。有的是二次来,三次来,这些人都是与宣潇工作室有些业务往来的施工单位的老总们,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千里迢迢地赶过来,笑容可掬,比亲人还亲切,直追问宣潇什么时候能出院上班。

“没那么快,这次要好好休养,以后的业务也不能接太多,不然我家小影要把我赶出家门的。”宣潇揶揄地瞟了瞟站在一边愣愣出神的池小影。

“那是,那是,健康是生命的本钱,宣总只要关照我们老客户就行,别的甭理,这个宣夫人没意见吧!”

池小影木木的。

“她这阵照顾我,累坏了,有点心神不一。”宣潇爱怜地一笑,用没受伤的手臂推了池小影一把,“小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