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版。

闻雪时愣了一下,才回味过来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他忍不住地把人摁在洗手台边,一边往上卷起衣服,露出她刚才展示过的那个“纹身贴”。

刚才座位隔得远,又只有烛光,他没察觉到不对。但现在如此近的距离,才看清,这个“贴纸”分明和她的皮肤融为一体。

他伸手想碰一下,指尖却在咫尺间停下,微不可查地颤抖。

记忆瞬时穿梭,回到很多年前那个闷热逼仄的小房间,他漫不经心地吃着饭,假装随口提起纹身的事情,但在察觉到娄语并不愿意纹身的意图之后,绝口没提其实自己已经挑了很久情侣图案的事情。

事情隔了这么些年,他其实已经忘记了。纹身这件事他倒也没有什么执念。只是那些年还年轻,也知道纹身对演员来说其实是有些麻烦的事情。但就是因为知道麻烦,他才更有一种反骨,想要去纹身。

上表演课时,老师总说演员的身体就是一种容器,你们需要容下别人的喜怒哀乐,将自己放空。所以你们的身体必须要打开,它不属于你自己。

当时他并不能完全理解这段话,也许因为最开始演的是《白色吊桥》,他并没有真正用演员的身份去进入角色。和他演对手戏的人是他的爱人,他不需要有任何顾虑,可以尽情地释放他自己。所以演戏在那时对他而言,仍就是一件轻松的,自我的事情。

可是后来,很快的,他接了《月球》。在那个电影的拍摄中,他终于明白,什么叫演员的身体不过是一个容器。你得完全抽离自己,去爱一个自己现实里绝对不会爱上的人,去恨一个现实里完全不会在意的人。

那才算是他真正意义上摸到演员这个门道的作品,过程是非常痛苦的。不光他痛苦,他知道娄语也痛苦,虽然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现,但在表面的体系里,有时候沉默是悲伤最顶级的形式之一。

而她唯一一次难以自控,就是没忍住去偷看了《月球》的正片。换做现在的娄语必然不会再难受了,可那时他们真的都还太年轻,换种说法就是还不太专业,没演两部片子,亲密戏更没怎么演过。因此两个人对于生活和戏剧的区分都很难做到泾渭分明,情感是混沌的,她看到他和别人的亲密戏会痛苦,他演起来更不比她好过。

因而,他在那一晚后,冲动地萌生了想去和她纹情侣纹身的念头。一方面是想借此让娄语能有安全感。另一方面,他知道以后这样的状况还会有,如果演员的身体必须要交出去成为一部作品的载体,那么至少,他想保留一点点作为“闻雪时”的部分。

在戏里,结束一场的那个动词叫杀青,真巧,刺青里也有个青。他可以让无数个虚假的自己在一场又一场的戏里被杀掉,但同时,真正的自己可以躲在身体的青下面。这一份青不会被杀掉,他完全属于他爱的人,属于娄语。

但意料之中的结局是,娄语没有答应。

早在她劝他接下《月球》,早在她背着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