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没见过他发脾气,阿姐也说,这位太子殿下是天底下脾气最好的人。

这样的人,对于身处泥潭之中的梁含芸来说就如救命稻草。他送她花盆,送她种子,告诉她,乌云褪去,明月终来。

梁含芸转头,看到挂在墙壁上的一柄剑。

那是太子的佩剑。

梁含芸走过去,将佩剑取下来,拿在手里。

她的武将之女,也是大周子民,她该为保护大周未来的皇帝而战斗,就如她的父兄一般。

“芸儿?” 赵善皱眉,他从桌子后面站起来,还未开口说话,就听梁含芸道:“殿下,您是个好人,大周若是由您来做皇帝,那该有多好。” 说完话,梁含芸独自一人走到门边,推开了虚掩着的屋门。

锦衣卫们从甬道进来,身上冷冽的飞鱼服配着锋利的绣春刀,像夹杂着风雪的剑雨。

梁含芸穿着半旧的宫女服,一人手持利剑,挡在门口。她的身形瘦削而挺拔,明明是屋内的花,却偏成了雨中的竹。眉宇间的骄纵褪去,融合出了一股如蒲草一般的韧性。

赵善从她身后走出来,伸手握住她攥着长剑的手,然后慢慢的将她自己身后推去。

梁含芸仰头,神色诧异地看着他。

赵善笑道:“小表妹,外头风大。”

小表妹……梁含芸已经有很多年没听到过这三个字了。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从阿姐嫁给太子殿下之后。

小娘子的眉宇像极了她阿姐……不,应该说,她阿姐的眉眼与她生得总有三分相。

只是小娘子被宠坏了,从前的眉眼灵动骄傲,跟梁含柔的温柔多情很是不像。

赵善看向梁含芸的视线突然变得悲伤又眷恋,他轻轻地叹息一声,抬手抚过她的眼,然后转身,面向傅班。

梁含芸被赵善挡在身后,眼皮上还残留着他指腹的温度。从刚才男人伸手的时候,她就忍不住闭上了眼。

冬日风声喧嚣,梁含芸拎着剑的手止不住颤抖,她感觉到了一股来自心脏的悸动,就像是她第一次入水时的那股刺激到生死欲望的震撼波澜,贴着肌肤,浸入皮骨,颤栗着游遍全身。

“傅班大人,别来无恙。”赵善笑盈盈的朝傅班问了一声好。

傅班挺拔的身躯站在那里,像一柄绷紧的剑。

突然,他俯身弯腰,单膝跪地,手里的绣春刀被竖在地上,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七色光。

“圣人驾崩,臣等恭迎太子殿下回朝主持政务。”

.

圣人病危,口谕傅班,将太子从东宫内放出,暂理朝政。

一时间,朝中上下哗然,都为自己站错了队伍而纷纷痛心自责,不过依旧有很多人不放弃,想着帝位尚未成定局,说不定六皇子那边还有什么大招没出呢。

赵尧走错的唯一一步棋就是傅班,他没想到傅班会连犹豫都不犹豫,直接就成为了太子的人。

傅班此人,赵尧曾经想招揽,可他油盐不进,不管赵尧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