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洛的衬衫已被浸透。

白色细布蘸饱冷汗,湿漉漉地糊住皮肤。

汗液蒸发。

甜香四溢。

伯爵馋得癫狂,眸光愈发凶悍。

“缩回去!”安吉洛持骑士重剑般双手抡起腿骨,朝伯爵凸出的狼吻击去。

这一击看着狠,其实力道收着,打得不疼。

“呼哧呼哧……”伯爵似乎误以为这是嬉戏,歪着脑袋追啃那根腿骨。

安吉洛骇然,急忙抽回骨头,咬咬牙,硬起头皮揍了一记疼的。

腿骨敲在伯爵坚硬的脑壳上,“梆”的一声。

伯爵一怔,狭长上挑的澄金色狼眼瞪圆了,仍不肯退。

安吉洛只好又打了两下:“去!缩回去!”

狼人悍不畏痛,疼痛对狼人而言是肾上腺素,愈痛愈狂暴,安吉洛揍这几棍子比起铜门锐利边缘划开的血口子就像挠痒痒。

但那是安吉洛揍的。

这可一下子就勾起了伯爵过去挨揍的伤心事儿。

那使他心脏酸胀的委屈与不敢置信如精细的银线,丝丝缕缕钻透狂暴的思维屏障,在他湿润的黑鼻尖儿凝起一团酸涩。

对人类来说,狼人确实吓人了些。

可是……

想扒着小蛋糕舔是他的错吗?

狼人能有什么坏心眼儿呢?

“呜呜……”伯爵用鼻腔挤出几声细弱娇气的哼唧,呜呜咽咽地把狼头往后拔。

“嗷呜――嗷呜呜呜……”他蹲在门外,狼眼透过门上破洞朝里窥视。他哀怨幽愤,如泣如诉,仰着硕大的狼头嗥个不停,似在用狼语控诉他那热衷使用暴力的伴侣。

安吉洛立在离门几步远的地方,攥着腿骨的掌心尽是汗水。

他警惕,又难掩好奇地观察着伯爵。

伯爵比实验室里那具骨架还高,身高绝对超过三米。

一个庞然大物。

除去狼头、犬类的趾行下肢与身后曳地的粗壮狼尾,伯爵大抵仍算是人形生物。

蓬勃鼓凸的肌肉块垒雕砌出直立的健硕四肢与躯干,下肢股直肌厚韧结实,夸张得呈条状膨起,哪里有半分瘫痪的影子?他上肢呈标准倒三角形,肩、颈、胸肌肉发达隆起,脊背蓄势待发般微弓,一双覆盖着银灰狼毫的手臂悬垂在体前方,手腕衔接着一对狰狞巨掌,能将安吉洛单薄的腰肢一把握住。

他身上还挂着几条墨蓝色的烂绸子,大约是变形时撑破了睡袍。

还有那……

安吉洛不敢直视,匆匆撇开视线。

“嗷呜,嗷,嗷呜……”伯爵说话般嗷呜个没完,语调丰富。

安吉洛重新瞥向他。

那颗雪白的狼头上丝毫没有残留人类的特征,唯独神态不同。

狼的面部肌肉不适合呈现丰富的表情,但狼人或许是例外,伯爵的委屈幽怨浓/稠得都快从那张狼脸上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