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尽管形势诡异莫名,柏寒脑海里依然冒出这个相当无厘头的问题。

只听他催促着,神情威严很有班主任拎起学生当堂提问的架势:“看看你们的票,有什么问题赶紧提,时间紧,同学们不要耽搁。”

好吧,柏寒拎起车票,沈百福已经利索地念上了。“时限,七天..这个安布雷拉是什么公司?”

杜老师咳了一声,“车还没到,应该就是个地点,时限七天就是要在那里待满七天,还有什么问题?”

柏寒追问,“我们为什么,要去这里?我们是怎么从,我是T31,他是哈尔滨的车,怎么到这里来的?”

“你们是什么人?”眼瞧着这五人脖子上也挂着车票,显然和自己是一样的,沈百福开始自由发挥想象力,“这是,怎么回事?是官方还是邪恶组织?还是境外势力?”

“外星人。”矮个男人阴阳怪气搭腔。“火星来的。”

王家宇和漂亮女郎都低声笑,只有角落里的男人没说话,默默打量两人。

杜老师举起右手,做了个保持安静的手势,“我长话短说。我们和你们一样,也是从火车上莫名其妙到这辆车上来的,也得定期到车票上的地方,要干什么车票背面会写。每次只有完成要求,才能回到车上,算是过了这关,再回蓬莱....”

“蓬莱?回山东?”

“是蓬莱那个蓬莱吗?”

两人异口同声发问,不约而同再提新问题:“不去蓬莱,我要回哈尔滨”“给警察打不通电话,怎么办?”

杜老师双手高举,显然对这种场面已经很习惯了。“第一,你们回不去了,什么T31哈尔滨都回不去了,待会车一停你们自己看看外面什么样,就什么都明白了。第二,必须完成车票上的任务才能回车上,完不成就上不了车,你们愿意留下,我们也不勉强。第三,不要再问我们为什么这个为什么那个,我们也不知道,有可能是外星人,有可能是古代神仙,也可能是未知生物。我们比你们早到没几天,我们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两人面面相觑,杜老师说得口干舌燥,往隔间床铺一坐,“行了,先说这么多,说多了也没用。你们俩赶紧回去收拾东西,有吃的喝的吧?都带上。小王,你带带他俩。”

车厢气氛松动,女郎捧起本薄薄的书,靠在墙壁上的王家宇伸个懒腰,“走吧,两位,我跟你们回去看看,按说你们那边的新人也该开门了。”

矮个男人乐了,“新人来了杜老师还得再讲一遍。”杜老师摇头叹息。

尽管云山雾绕,柏寒依旧想起件事,指着车票问:“对了,我这个,怎么都摘不下来,这个是?”

“摘不下来就对了。”杜老师把自己车票塞回衣领,又指指脚边背包:“快去吧,能带的都带上。”

对方五人脸色严肃,各自身着便于行动的冲锋服、运动鞋,脚边都放着背包,鼓鼓囊囊装满东西,显然积蓄力量准备迎接即将发生的事情。

两人迟疑不决,王家宇在前边招手,“走吧,要不真来不及了。”

沈百福顺势缠着他,“我看看你的票,和我一样吗?”后者坦坦荡荡任他看,嘟囔着“都是三等座,一模一样。”

“三等座,还有二等座一等座?有卧铺吗?”沈百福很迷惑,拎着他的车票翻来覆去,“有什么优惠?”

确实没有区别,柏寒凑过去仔细端详,正反面除了姓名和右上角编号不同之外,咦?王家宇的计数是:肆,车票右下角也是空白的。“等一下。”

她奇怪地看向杜老师,“杜老师,车票下面画着东西,有什么用吗?他比我多串珠子。”

这句话立刻激起千层浪。

先是王家宇喊,“真的?”立刻揪着沈百福车票看了一眼大喊,“他也有守护神,和小雪一样。”

矮胖子和杜老师围上来盯着车票细瞧,女郎把书一丢溜过来扶着王家宇肩膀踮起脚尖往里看,可怜沈百福又被挤得贴在墙壁上气都喘不过来。

几人都用震惊的目光重新打量他,矮个男人和王家宇更是满脸羡慕,拍着沈百福肩膀,“可以啊,你这上来就有守护神了。”

守护神?《哈利波特》里面巫师们高喊“呼神护卫”然后从魔杖尖端冒出来的可以抵御摄魂怪的银白色动物?

“我也有。”女郎从自己衣领里拎出车票递过来,果然她的车票右下角也画着图案:一只睡着的小白猫。“你有没有从小带着的念珠或者佛珠?”

这话提醒了沈百福。他掀起毛衣,腰带上挂着个小小的大红锦囊,拉开系着的红绳里面是串琥珀佛珠,每颗珠子只有豌豆大小。“我出生就哭,哭得没完没了,我爷爷送我到庙里拜佛,求了这串佛珠,说不让离身,对了,我名字就是庙里一个老和尚起的。”

果然是有故事的人。

几人恍然大悟,坐在角落里的男人起身大步过来拎起他的车票盯了一眼,却对柏寒说:“听说你也,练过?”

这人站起来好高,肩宽臂长,筋骨强壮,行动带风,显然身手高超,显然是领头儿的,柏寒答:“我以前,学过防身术。”

他点点头,对王家宇示意,“得抓紧了。”又看看两人“先拿东西吧,说话机会多得是。”

回原本车厢的路上那个叫雷雪的女郎也随行,她显然和王家宇是一对,挽着手走在前面,“也不知道你们那边的新人怎么样。”

“就是说,每节车厢里面都有一个人?”柏寒跟着两人通过一道侧门,指着旁边墙壁那道宽敞的门:“这是,到站就从这里下车?”

“对啊,就跟火车一样,这个是杜老师车厢,我们上车就聚到一起了。”雷雪忽然吸吸鼻子,“哎呦,什么味儿啊?”

好尴尬。刚刚还对柏寒念叨“你可要保护我啊”的沈百福冲在前头,试图遮掩住自己车厢某道水痕:“你们去柏寒那儿等我。”

统统倒在铺上再挑着往回装,方便面面包火腿肠苹果--雷雪在旁边不断提醒:“拖鞋不要,牙刷带着吧,钱包不用没有花钱的地方,衣服太占地方别带了,你没别的吃的吗?”

杭州还怕没有吃的?可惜目的地换成什么行尸走肉,柏寒摇摇头。好在行李箱立下大功:稻香村点心,全聚德袋装烤鸭,还有给家里带的果脯和小包装豌豆黄糖葫芦--雷雪利索地挑了盒点心,又用其他食物和用品把背包装满,这才拍拍手。“要待十天呢。”

“要求不是七天吗?”

车厢原先没能打开的另一道侧门依旧漆黑如同午夜,雷雪敲两下毫无回应。“可列车要十天才回来接咱们。哎,看~”

随着这句话,隔间对面宽敞的门扇忽然透进光亮,原本门上玻璃像糊了层纸,现在纸被揭开:外面显然是深夜,不过就着月光和寥寥无几的灯光可以分别出是繁华都市,高楼大厦模糊林立。

门嘭得开了,王家宇几步跑进,沈百福也背着包跟在后面,“快到站了,走。”

回到集合地,另外三人整装待发,雷雪摊摊手,“柏寒车厢那边的门怎么都打不开,灯都不亮,可能喝高了,要不然就是耳朵不好使。”

车厢行进速度逐渐减慢,窗外景色随之看得更清楚了,尽管光线不足,依然可以模糊看到英文广告招牌,显然是欧美城市。行尸走肉就发生在美国。柏寒这么想着,掏出手机,咦?居然还是凌晨两点?

“我手机坏了。”

答话的是杜老师。“手机没坏。有工夫再说。”

一把匕首被雷雪递到手里,紧接着是沈百福,他也被杜老师发了一把军刀。

凌耀祖--那个领头男人不疾不徐说:“等车到站,下车贴着车厢站,不许出声不许乱动。右边车头还有两组人,我和他们定路线,跟着我们走,越快越好。沈百福柏寒,听明白了吗?”

两人都应了。

“还有。”凌耀祖瞥过来一眼,“除了咱们三组人,左边还有七个新人。他们不知道情况,很麻烦。杜老师看一下,能帮就帮,帮不了就算了。”

杜老师答:“OK。”

怎么会?柏寒看看沈万福,他正震惊地盯着手中军刀--锋利坚固,刀锋雪亮,显然是军方配备,对她用口型说,“猛虎。”

再看自己这把,相对纤细精巧,又长又直,却叫不上来名字。

车厢陡然振动,缓慢滑行着保持前进,眼看靠站了。几人纷纷站到门前,可以看到对面是栋大楼,周围有相对低矮的建筑物,中央是个广场。

柏寒的注意力忽然不少被慢慢出现在视线里的直立物体吸引住了。

动作缓慢,血肉模糊,不少缺胳膊断腿或者开膛破肚,在明亮月光下张大嘴巴--那是人,不,不,不,是死人,是她在《行尸走肉》和《生化危机》中看过很多遍的丧尸。

死去的人不肯归于地狱,徘徊在世间渴望着新鲜血肉--行尸走肉!

嘴巴发干,小腿僵硬,耳畔轰鸣如雷,柏寒一时不知身在何处,这是,这是电视剧,还是?忽然一只手掌在眼前用力晃动,她依旧沉浸在惊惶恐惧里,紧接着肩膀被人重重一拍--矮个男人陈启明。

凌耀祖厉声大喝,“想活命,就别发呆!”

总算回过神的柏寒不由自主喘息着,面前是五只叠在一起的手掌,她本能地伸手过去,沈百福不断颤抖的手掌压在她上面。

众人齐声喊:“一,二,三!”

车门洞开,凌耀祖当先跳下,匕首在他手中映着月光发亮,其他几人也陆续下车。柏寒咬咬牙,跟着雷雪跳下,沈百福在身后落地,沉重地像块石头。

后背紧靠车厢,一阵刺骨冷风吹过,柏寒能感觉到铁皮的冰冷,不由紧紧攥住冰冷匕首。头顶明月高悬,广场四周亮着探照灯,周遭可以用亮如白昼来形容。举目四顾,广场上游荡着不少丧尸,对面三米外有只裹着红裙的女性丧尸,隔着电视屏幕它只是个会移动的骨架,即将被主角三下五除二干掉,如今近在眼前却格外令人绝望。

别怕,别怕,柏寒,你是跆拳道黑带,同级别没人是你对手,人你都不怕,何况丧尸?她这样安慰自己,有人拉拉她袖子,是雷雪,示意她朝右边看:除去他们七个,车头方向还有不少人贴近车厢外站着,显然是另外两组。他们正镇静得朝周围眺望,手里握着武器,柏寒能看到凌耀祖正和两个男人指着周遭建筑物急促商量。

一个人贴着车身朝左移动,却是杜老师,左边果然站着三、四个到处打量的人,忽然又有几个人从敞开的车门里跌到地面,其中有个人醉醺醺的,哇得吐了。

“哎,这是,怎么回事啊?”有人茫然失措,“啊,那是什么?”

糟糕,丧尸发现了,哎?尽管那人的尖叫足以振动四周,离他不远的丧尸却并没行动。

杜老师不停朝他们“嘘”并挥着胳膊示意跟上,自己朝右边移动。可惜好几个人被周遭稀稀落落的丧尸惊呆了,像见了蛇的青蛙瘫倒在地,只有两三个人发现杜老师,“哎,怎么。。”

“柏寒!”

雷雪轻声叫着,她回过头,凌耀祖正指着左前方几百米外一栋有着灯光的建筑物低声说,“冲过去,快走。”

前面两组人猫腰放轻脚步敏捷地贴着火车移动,凌耀祖陈启明等在前面,杜老师超越过去奔向他俩汇合,王家宇拉紧雷雪,沈百福回头招手,“走!”

尽管沈百福在车厢里还说“你可要保护我啊”,可到了紧急关头柏寒发现他根本用不着别人帮忙:他身高腿长,显然经常运动,迈开步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刚刚蹿出两步,敞开的列车车门忽然霍然关闭,静静停在广场中央的列车发出尖锐的鸣笛声,烟囱冒出袅袅白烟,缓缓朝前行进。

紧紧跟住沈百福朝前奔跑的柏寒发现,离开车身的掩护,周遭呆呆站立的丧尸像是嗅到蜜糖味道的苍蝇,开始逐渐朝着排成一条直线前进的人们围拢--

快,给我吃一口。

冬日阳光清冷和熙当头洒下,满身血红内脏的孙哥却像恐怖片里的男主角--如果这是场噩梦该有多好。

可惜这不是梦。

杂物房距离众人藏身的小楼并不远,从窗口爬出去,沿着窗台走到阳台,顺着搭在中间的木板就能到达。敢死队员孙哥打头,卢文豪等其他人紧跟其后,顺序爬上窗台。他们个个身手敏捷,轻手轻脚的移动,没费什么力气便顺利爬到屋顶,各自猫腰俯低。

泪水是宣泄情绪的最好途径,悲伤和懊悔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帮助,无论是否心甘情愿,生活终将继续--十二年前柏寒就明白这个道理了。她打起精神,指着丧尸寥寥无几的杂物房角落,“他是直接下去吗?”

沈百福也全神贯注盯着,“没梯子,那个门还锁着。”

几分钟后,准备停当的孙哥和屋顶队友打个手势,又朝小楼窗户这边挥了挥手,又最后观察片刻,这才顺着墙壁轻轻滑到地面。他选择了最靠小楼的角落,落地就在阴影里,先是纹丝不动站了会儿,然后才开始缓缓挪动脚步。

前方五米左右有个女性丧尸,它大概是被其他丧尸攻击而死的,脸上颈部被咬的不剩什么,非常凄惨。它呆呆愣在原地,偶尔转动着只剩骨头的脖子,机械地发出“荷荷”声。

孙哥慢慢朝她走近,脚步不大,隔几秒钟才迈出一步,像是不良于行的重病患者。他左手下垂,右手在背后紧紧握住短刀,刀刃偶尔被阳光下映得发亮。

“要是能蒙过去就好了。”二楼杜老师紧张地张着嘴,“丧尸分辨活人的方式主要是嗅觉和听觉,只要保持镇静,应该八九不离十。”

二楼和杂物屋顶的人们全神贯注盯着他,紧张中带着期待,这场实验是他们讨论过后的决定,也是相对安全的方案,如果不行只能再换计划,风险显然大得多。

距离丧尸越来越近,对方却毫无反应,就像没看到他一样。孙哥脚步停了停,大概是下定决心,慢慢走到她身前--后者呆滞的目光从他身上掠过,仿佛他是自己的同类。

成功了!

激动的柏寒紧紧握住雷雪胳膊,后者兴奋地捂着嘴巴,屏息静气远远等候在二楼窗口的人们拼命压低声音欢呼,杂物屋顶上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状况的四人也兴奋地挥舞拳头,丧尸没有发觉!这个计划有效!

当事人显然如释重负--远远望去孙哥背在身后握着武器的右手放松多了,慢腾腾离开丧尸面前,身子转了半圈瞧向屋顶:趴在屋顶的卢文豪给他竖个大拇指,又指了指屋子附近另一只丧尸。这显然也是大家商量好的,毕竟一只丧尸毕竟是偶然情况,事关重大还是谨慎些好。

有了第一次经验,第二次试探非常顺利。孙哥慢慢蹭到第二只丧尸面前,脚步之慢几乎看不出在移动。那是个老年丧尸,稀疏的浅金头发,身上披着白大褂,像是科研人员,正围着一小块范围毫无目的乱逛。当孙哥路过他面前时,他倒是有些反应,伸着脖子不停嗅着--柏寒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又嗅又闻一番,老年丧尸似乎很迷惑,歪着头仔细打量面前这个奇怪的同类,不过依然没有攻击意图。孙哥慢慢从他身边走过,顺着来的路线朝杂货屋方向慢慢返回,那只丧尸迟疑着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