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错觉,姜杏觉得他盯着自己衣裳鞋子足足两秒钟才转开头去,随即发现对方脑袋后头鼓起个南瓜大小的大包。那人随即朝着来路奔去,姜杏这才发现数百米外的道路尽头不知怎么翻着辆马车,几人正和胡人激烈交战--是一等座!冲过来的毛呢裙踮着脚尖:“那人可真帅啊。”

要是黄马在就好了,道路另一头的柏寒正在腹诽。

归程并不顺利,大批胡人没遇到,小股骚扰却不断,众人不得不时时停下来扫清阻路障碍。前天在密云镇遭遇大群恶狼,受惊的马儿拖着马车径直撞到树上,又跑掉几匹,大大延误行程;昨天马车坏在距离平谷镇两公里的路上,没有修的地方,更没有新马车,众人折腾好一阵才重新上路。

眼瞧着时间太紧,众人心急如焚,一路奔波不停。仅仅几分钟之前大家还庆幸终于赶上了,就迎面遭遇埋伏在此的胡人:拉车的马被射死,马车随之翻倒,柏寒骑着的马也受惊把她摔下去。

真倒霉,我这辈子再也不骑马了。打倒一名敌人的柏寒帮忙从马车里拉出伤者,又把他们运给骑着马的同伴送去车站,自己留下警戒:敌人逃窜不见,马也跑散了。

一瘸一拐的梁瑀生也早早“弃马投车”,吃力地拄着长刀当拐杖,自我解嘲地说:“我看我这腿早晚得废了。”

“现在就是长短脚啊。”柏寒呵呵大笑,又揉揉腰:“刚才把我腰扭了。”梁瑀生原本搭在她腰间的手掌换到肩膀,“走吧,车快来了。”

大黑狗在前面带路,眼瞧着骑着马的赵邯郸几人在镇口招手,并肩而行的两人连忙加快脚步。“车还没来...”

有什么东西径直从背心穿透前胸,冰凉刺骨的感觉令柏寒很不适应,本能低下头:一根雪亮长矛足足穿出前胸衣裳两尺来长,它朝右歪斜,完美避开贴身护心镜,至于防弹衣,十天征战早就破烂不堪。

糟糕,我的泉水没有了。柏寒不知如何是好,本能地瞧向身畔男朋友,后者紧紧盯着长矛仿佛不认识它似的,神色从茫然慌张变成恐惧--即使身处绝境,柏寒也从没见过他这副绝望模样,随即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才恢复知觉,柏寒随即发现梁瑀生正竭力朝前飞奔,背上驮着个一动不动的年轻女孩:她扎着马尾,露出半张惨白脸庞,嘴唇毫无血色,双眼紧紧阖着像是睡熟了。一根长矛从后背把她整个人穿透了,鲜血染红她自己和梁瑀生的衣裳,看着很是可怖。

那是我自己,另一个我--在青木原树海经历过这种情况的柏寒立刻明白过来,我现在是灵魂吧?我该怎么办?

朝前方望去,一辆长长的老式绿皮火车赫然停在井水镇外,想来能上车的都上了车,只有行动不便的金丝眼镜几人在车厢外焦急地望着这边,还有个草绿外套的女生也探出脑袋。沈百福迈开两条长腿拼命朝这边跑着,楚妍和赵邯郸跟在后头。

快点,梁哥,再快点。柏寒灵魂看着背负着另一个自己的梁瑀生手里拄着刀鞘,拼命加快脚步。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