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愿意跟他。

他想, 大不了单着, 母亲却安慰:“时候没到,好饭不怕晚。”

老刘三十一岁那年,跳槽到一家私企当了个部门经理,月薪涨了一倍,买了辆二手车,于是他的相亲之路终于顺畅不少。

性情外向、手脚麻利、长得也算俏丽,可惜家庭负担重了点——老刘终于把女朋友带回家里。

母亲整宿乐得合不拢嘴,连毛衣都顾不上织了:“个儿高,以后生出孩子也高;你不爱说话,人家嘴皮子利索……”

老刘三十二岁那年,和女朋友为了婚房吵了一架:他想租间宽敞点的三居室,连母亲带小孩都住得下;女朋友却不同意:谁家租房子当婚房啊?

什么时候买房子什么时候领证,再说这年头谁还和老妈住一起?

生活习惯都不一样天天吵架谁受得了?

他觉得没劲,婚也不想结了。

还是母亲想得开,把小平房卖了,凑上攒了几十年的积蓄付了处二手两居室首付,又在楼上租了间一居室单住,旧家具都舍不得扔,缝纫机也留着——老太太早踩不动了,平常织织毛衣打发时间。

老刘三十三岁那年,快当爸爸了,母亲天天掰着手指数日子。

有天妻子想吃鲈鱼和泡芙,他跑到菜市场和超市买回来做熟了,上楼叫母亲吃饭。

房门没推开,不得不硬踹两脚——功夫总算没白练,随后老刘发现母亲面色安详地靠在沙发上身子都凉了,手里攥着织了一半的小毛衣。

老刘三十七岁那年,出差之前摸着调皮儿女的小脑袋瓜承诺“带费列罗巧克力回来”,随后莫名其妙上了蓬莱列车。

还算运气不错,那天是卢文豪老孙老马带队:“都机灵着点!进来之前都是干什么的,有什么特长,赶紧报一遍!”

老刘只好露了两手——功夫真没白练,顺便举着车票问:“怎么我这个右下角多个人像?”

三队高等级乘客羡慕之情溢于言表,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可以啊,自带守护神——蓬莱还有一个带着蟒蛇的高蓝山,当然你得回去才见得着,以后多关照了。”

长方脸、黑眼镜,手里捏着长长毛衣针——车票下方这个简单形象令老刘想起一个人来,不由心肝发颤:是母亲?

夜深人静之际他常常祈祷能再见她老人家一面,难道这个愿望实现了?

日暮时分,二十三名乘客团团围在老刘周围,连卢文豪几人都不急着做任务。

他定定神,哑着嗓子试探:“田玉兰?”

一位银光闪闪的老太太霍然出现在他面前,面目依旧,银白头发挽成个发髻,脊背微微佝偻,手中持着半件小毛衣——是母亲!

那晚老刘哭得像个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把半生辛酸都哭了出来,化身守护神的母亲焦急地想安慰却触碰不到他。

好不容易哭不动了,一位自称是位警察的新人递烟给他,“哥们,收收吧,啊?

我姓周,周鑫,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