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暴雨停歇,院子也是一片泥泞,落叶落了满地。

后半夜才好不容易睡着的沈丞安,却是一大清早便醒了。

“姑娘,怎么就醒了?不在睡会儿吗?”听见沈丞安的动静,白溪便忙快步到了沈丞安的床前。

沈丞安摇摇头,掀开被子便起了身:“我心头始终有些不安,睡不着。”

“那边院子里可有什么动静吗?”起身洗漱了一番,沈丞安转头看向一边的白溪,低声问道。

“那边倒是没什么动静。”

叫了人去传早膳,白溪回到沈丞安的边上,瞧了眼沈丞安的脸色,白溪低声说道:“但依着我看,怕不是没有动静。”

捡起梳妆台上的白玉发梳插上发髻,沈丞安又理了理发髻,转头看向白溪温声道:“查不出什么了是吗?”

自沈寒云回来起,三房便被守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如今便是沈家暗卫也难察觉里头的动静了。

自然便也什么都查不到了。

白溪点了点头,见沈丞安起身,便跟在沈丞安的身后说道:“如今咱们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姑娘便更要小心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今这光景,便是再小心也是无用的。”沈丞安的神色淡淡,叫人瞧不出深浅来。

自水云庄回来后,沈丞安便安排了其他暗卫去调查徐记杂货铺的事情,这几日也逐渐有了些眉目,加上先头在周柔手中拿到的那些证据,顺藤摸瓜的也查到了不少的事情。

便是现下同孟贞闹起来,吃亏的是谁也还说不好呢。

即使不知道那边究竟如何了,倒不如主动去出击,还有那个方嬷嬷,既是选择了背叛她,就该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从现在开始,该反击了。

“吩咐下去,方嬷嬷做了逃奴,若是见着她,便直接处置了吧,也命人去奴监备个案。”

奴监是永京城中专门用来处置奴隶的地方,虽说签了死契的努力主家便又权力处置,但曾经在世家中出现过处死奴隶,却惹出麻烦的事情,只因着那奴隶原是个身份尊贵的,可却被坏人拐走,卖做了奴隶。

又因着长相美貌,被主母看不惯,便处死了,可后来那姑娘的家里人找上门来,晓得自家的姑娘竟被处死,便同那个世家闹了起来。

偏生两个家族都不是好惹的,斗起来,便惹出了巨大的麻烦。

后来为着避免发生这种事情,宫里头便专门着人设立了奴监,专门管理奴隶的事情,所有的奴隶都要记录在案,便是处死,也是要去奴监备案的。

她如今着人先去奴监备了案,便是断了旁人的退路,方嬷嬷便是逃出去了,在外头被奴监的人抓着,也是要被处死的。

听着沈丞安的话,白溪的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惊色,随即便应了声,看来姑娘是准备反击了。

用过早饭,沈丞安便起身领着白溪往春景轩去,院子里的事情便都交给了严嬷嬷。

春景轩中,孟贞得了从水云庄传回来的消息,正在屋子里发脾气,没想到已经派了那么多人上山,却还是没能将那死老婆子给弄死。

不过据消息来报,那老婆子失踪了,怕也是凶多吉少,这也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但她是绝不会相信侥幸的,若是没有彻底的斩草除根,她便不能放下心来。

好在寒云也派了人上水云庄,这事有寒云去办,她也能稍稍安心一些。

“夫人,大姑娘过来了。”

沈丞安?那小贱人过来做什么?她还没找那小贱人的麻烦,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叫她进来吧。”

孟贞的话刚说完,沈丞安便领着白溪进了屋子,瞧见孟贞,淡笑着微伏了伏身子。

“三婶婶安好。”

言罢,便自顾自的坐到了一边去,说是给孟贞请安,但明眼人却是都瞧的出来,根本没将孟贞放在眼里。

瞧着沈丞安那么个自在的模样,孟贞便是脸色铁青的厉害。

“你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儿?”拿着沈丞安也并无什么办法,孟贞恨恨的瞪了眼沈丞安,一拂衣袖,便也坐到了一边去。

沈丞安淡笑,瞧了眼孟贞,语气淡淡:“瞧三婶婶这话说的,我没事便不能过来瞧瞧三婶婶了吗?”

孟贞没说话,只是眉头微皱的瞧着沈丞安,脸皮都撕破了,如今却这么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找上门来。

若说中间没有猫腻儿,她是半分也不信的。

“自然是行的,既是来了,我便问问你,你母亲的身体如何了?”孟贞理了理衣袖,脸色淡了两分,抬眼看向沈丞安笑着问道。

沈丞安脸上的笑意微僵,神情冷了两分,母亲的帐,很快便能一并算了。

“母亲的身子已是见好了,就不老三婶婶操心了。”

“前些日子,我给祖母请的大夫医术便高明的很,届时再请那位大夫给母亲瞧瞧,想来也是能将身子给调养好的。”沈丞安的嘴角含笑,眼底却满是冷色。

听着沈丞安提到老太太的事情,孟贞的脸色也是微微变了几分,原来沈丞安这小贱人真的找了人给老太太治病,听着沈丞安这语气,老太太的毒是已然解了。

既是这般,那她便更不能将让那死老婆子活着回来了。

一边坐着的沈丞安眼神微眯的瞧着孟贞,眼瞧着孟贞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眼底闪过一抹寒芒。

二人正在屋子里说话间,外头便传来一阵脚步声,沈娇气势汹汹的便从外头走了进来,规矩的给孟贞请了个安,转头看向沈丞安神情有些倨傲。

“你来做什么?”

“来瞧瞧三婶婶罢了,怎么?二堂妹的脸好了?”沈丞安笑得宛然,语气也是淡淡的,可听在沈娇的耳中却是刺耳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