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伯、青田县子陈克峻俯身向郑克臧奏报道:“圣上,前福建副总兵蔡元书上书陛见。”

事实上就算是一省总兵的陛见也不应该让身为通政院正卿的陈克峻亲自出马,但是由于蔡元书是将近外放的分茅内藩,再加上其原本举义降将的敏感身份,因此陈克峻不能不亲自试探郑克臧到底有没有在夏军中清洗的想法。

照道理说其实陈克峻跟军中系统素无瓜葛,这种试探的心思其实甚无必要,但是做官做到这种程度,自然是要对官场的晴雨变化及其征兆了然于胸的,否则站错了队或连累同侪站错了队,那就是莫名其妙的损失了”“。

“哦?蔡元书已经到了武昌?”郑克臧掐指一算倒也有些惊异,没错,华夏与西班牙达成购买公主港和巴拉望流放地的协议是十一月二rì,从澎湖把协议结果送到武昌再由郑克臧下令分封三总管已经是十一月中旬的事了,消息再传回身为福建副总兵的蔡元书耳中恐怕最快也是十二月月初,可如今才二十号,蔡元书已经从福州赶到武昌,可见其一接到消息便从福州出发了。“端的是殷切啊!”

陈克峻心中一惊,郑克臧说的是殷切,这可不是什么好词啊?蔡元书那是殷切吗?不,绝对不会的,就陈克峻自己来说,他绝不肯放弃如今的高官厚爵到一个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的荒岛上当山大王的。以己度人,陈克峻相信,蔡元书也是没有办法才被迫接受的。不过既然是被迫接受,那又为什么这么快就从福州赶来武昌呢?难道这是迫不及待吗?还是为了最后一次向郑克臧表达忠诚,以免进一步遭到清洗迫害呢?

陈克峻的判断倾向于后者,但在郑克臧面前他却不敢表露出丝毫的异状,就听郑克臧言道:“既然来了,就安排见一见吧,也省得他疑神疑鬼的,反而误了朕的大事。”

陈克峻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郑克臧还没有利令智昏到现在就开始清洗功臣。

然而他的心才放下,郑克臧又道:“林贤这一个多月来还在家里养病?”

陈克峻只能据实回答道:“林兵部已经三度拜表请求辞去一应本兼各职,同时奉还朝廷赐予的爵位和赏赐,请求圣上准他回乡修养。”

“胡闹,他以为朕是要鸟尽弓藏吗?”郑克臧的话里有些怒气。“他本是降人,朕用他本就是破格了,谁给他资格跟朕讨价还价的。”郑克臧顿了顿,随即吩咐陈克峻道。“陈卿,你回去告诉林贤,不做兵部尚书可以,以年老为由不去南洋也可以,但是保留开国侯的显爵和就任弼德院大臣,这两件事朕是不会容他再推托的。至于南洋那边,让他长子去就藩,朕已经让人在倭国替他募兵了,难不成,朕有这个大决心,他连为君分忧的大毅力都没有吗?”

陈克峻哭笑不得的听着郑克臧的训斥,半天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接口道:“臣领旨,只是圣上,昨rì通政院接到新丰县伯的奏书。”

所谓新丰县伯就是时任浙江副总兵的王新化,此人因早年叛清投郑并为郑氏在南中国立足立有不少战功而在前明时就得封新丰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