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又给婆婆带花来了?你这妹儿心细得哟,难怪婆婆们都喜欢你。”

秋姐打开升降浴盆,趁机和林知言拉家常,惹得一旁的中年女人直皱眉。

林知言察觉到了雇主女儿的不悦,只得好脾气地笑笑,将带来的向日葵花束插在镜柜上的花瓶中。

助浴师一般都是身强体壮的青中年男女,很少有像林知言这样的年轻人,毕竟成为助浴师对体力和耐性都有着较高的要求。

林知言做助浴师的初衷,是为了照顾卧病在床的奶奶。

高考那年的梅雨季,相依为命的奶奶不幸跌了一跤,从此行动洗浴都成了令人头疼的难题。

林知言选了本地的一家师范大学的特殊教育学院,跑通读。她请不起护工,就只能自己咬牙苦读拿下护理员资格证,一边兼顾大学课程一边参加技能培训,花了常人几倍的努力才成了山城最年轻、也最特殊的助浴师。

精心照顾了奶奶两年,老人家还是撒手人寰,林知言却将助浴师的工作延续至今。

在国内,这无疑是个新兴职业,但人口老龄化却是不争的事实,供不应求。林知言身为听障人士,太能体会到非健康人的的难处,做助浴师既能帮助到有需要的人,还能兼职赚些生活费,就这么坚持到了现在。

“小林,你手有擦伤,就别碰水了,负责修剪擦拭就行。”

屋内,搭档秋姐拿着签好的助浴协议书,叮嘱林知言,“对了,先去把你头发擦干,不然要感冒的!”

林知言摆了摆手,从包里翻出印有公司logo的浅粉围裙抖开系上,反正等会儿帮刘婆婆洗浴也会弄湿,省了来回折腾。

刘婆婆今年八十一岁,中风瘫痪多年,昨晚不知怎么尿不湿漏了,弄一满身,儿女们实在疲于换洗,就干脆约了加急的上门助浴。

老人家瘫了这两年,阳台上的花都枯死了,花盆杂乱堆砌着,也没人清理。

林知言麻利绑好头发,弯眸俯身和这位枯槁老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将轮椅轻轻调转了个方向。

橙黄向日葵在洗漱台上热烈绽放,灯光造就的老旧油画质感,像极了梵高的世界名画。

刘婆婆浑浊的眼睛里也仿佛有了一星亮色,蠕动歪斜的嘴唇,含混不清地笑:“真好看啊,有心了乖妹妹,就你还记得……我最喜欢的花。”

林知言看不太清刘婆婆平憋的唇形,但能看出对方很开心,于是也跟着笑了笑,扯了纸巾细致地给老人拭去嘴角淌下的涎水。

秋姐在一旁给刘婆婆测量血压心率、检查健康状态,林知言则熟稔地拿起梳子和剪刀,为刘婆婆修剪过长的指甲和蓬乱白发——这都是助浴师在正式助浴前必要的准备工作。

“吃……孩子,吃!”

刘婆婆很喜欢这个专业又细心的小姑娘,偷偷拉住她的手,将兜里攒下的巧克力不住地往林知言手心里塞。

林知言推辞不掉,只好接了一块。

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