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晋回到都察院后不久,孙印德便被缉拿回来了。

午过的冬阳暖融融照在中庭积雪,孙印德一到都察院内,双臂一振甩开架着他的侍卫,轻慢道:“你们苏御史呢?让他来见本官。”

他到底是工部司务郎中,又尚未定罪,眼下虽被一纸诉状传来问话,但这么耍起浑来,一干御史还真拿他没法子。

苏晋从公堂里踱出来,孙印德扫她一眼,像是没瞧见一般又道:“工部刘老儿把本官推出来挡刀子,那是他有眼不识泰山。就凭你们想抓本官?那还嫩了些,不信就去问问你们苏御史,本官后头的靠山是谁。”

他扯起胡话嘴上也没个把门,言脩听不下去,走上前去唤了声“孙大人”,试图与他解释,不料孙印德借此机会,蛮横地挥开胳膊。

言脩险些被他搡倒,他却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扯破了喉咙嚷嚷:“怎么,都察院还动起手来了?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朝廷命官的?”

周围一干御史都傻了眼,无赖还要三分薄面呢,这姓孙的简直没脸没皮。

都察院与六部衙署相隔不远,孙印德这么一嚷嚷,想必临着几个衙司的人都听见了。

几名御史想要去扶他,都被他甩胳膊挡开。

苏晋冷眼看着,不拦不劝,片刻,吩咐了句:“去把大门堵上,任他闹,看他能闹多久。”

孙印德五短身材,这一二年得了工部的肥缺,仍是精瘦的,却要笼在这宽大的官袍里,显得格外臃肿好笑。

他一看苏晋一副打定主意要收拾他的模样,目光落在中庭一角大水缸上,当即从地上爬起,抱着那水缸道:“苏时雨,不要以为你官品高了就能随意栽赃本官,反正本官不听你问讯,也绝不画押,有胆子你现在命人拿枷子把我铐了,不过本官有言在先,你的人胆敢碰本官一下,当心本官一头撞死在这水缸上,到那时,自有人去告你谋害朝廷命官之罪。”他说着,又冷笑道,“你可别忘了,御史犯法,罪加一等!”

这话倒是真的,若堂堂五品郎中在罪名查实前死在都察院,尤其是赶在年关将近这么个不吉利的时候,指不定景元帝一动怒,加之七王那头煽风点火,真要问苏晋一个不轻不重的罪。

宋珏早上犯了错,心中觉得愧对苏晋,生怕这个无赖一个想不开要拉着他们苏大人同归于尽,犹疑了一下,走上前去想要拦,不成想苏晋淡淡道:“让他撞。”

她看着孙印德,不温不火道:“孙大人,你若早有以死明志的决心,何至于落到今日这种田地,不早该在十二年前你强掳你外侄的结发妻做小,令她为保贞洁悬梁自尽时羞愤致死了吗?”

当年因孙印德莫须有一句许元喆舞弊该死,令其阿婆投河自尽,苏晋便已下决心要整治他。她这两年没闲着,联着周萍刘义褚,将这恶贼的老底查了个透。

孙印德听了这话,不以为意:“她嫁来本官府上是她贪慕荣华,自尽是她自己想不开,关本官甚么事,你少将这屎盆子往本官头上扣。”

他到底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