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生活条件苦,大家都毫无怨言,争分夺秒救治伤者。

一架架担架抬着人进来,立马就送去处理伤口。

陈叶云虽然没有深入震中心,却听到不少事。

一个中年男人当初身上血肉模糊得被送来,他是被解放军用手挖出来的,那时候距离地震已经过去六七天了,他被埋在废墟里奄奄一息,自己都觉得必死无疑。

直到一丝光亮突然照了进来,许久没有接触过光,他第一反应是阴曹地府还能有太阳?再后来,绿军装出现,他被人抬了出去,最后强撑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真的有人来救他了。

听他满眼热泪讲这个故事时,陈叶云正在给他换药,感慨他真是福大命大,捡回一条命不说,受的都是轻伤,将养将养就好了。

“嗯,解放军就是最可爱的人!”她跟着点头,听到他说解放军都是用手挖的,手指都挖烂了,心里更是皱巴巴的。

正在隔壁床做检查的张医生听了也感慨,地震发生一周后她就来了。

“那回我忙了一天一宿给人做手术,感觉腰都快断了,那时候两天合不了两回眼,睁眼闭眼都是缺胳膊断腿儿的人,心里看着难受。我就出去院门口透透气,想待一分钟再回去,结果就瞧见街对面坐了一排解放军,那身上脏得很,像是废墟里头爬出来的,平日多刚直的身体啊,瞧着身子骨都软了,不知道多久没合眼。

一个个就拿着黑不溜秋的馒头啃,瞧着梆硬,咬起来都费劲,有两个年龄看着就十六七的兵,馒头还在嘴里没咽下去呢,人就睡着了。”

张医生这会儿想起那时候的画面还是皱了眉,喉咙发紧,“那会儿,四处看着就没地方能待,看着哪个方向都能哭。”

陈叶云抚了抚她的背,轻轻拍了拍。

伤痛扎根于心,无法磨灭,时间门却永远不会停留,越来越多的人被救出,逝者已矣,生者还在奋力挣扎,为了活下去的希望。

*

日子久了,陈叶云已经习惯了在救助点走路带风,忙得团团转的生活,不过她却被自己一头又黑又亮的头发“折磨”着。

中午休息一会儿,陈叶云拿着一把大剪刀,往自己头发上比划,她动作有些犹豫,看着自己头发下不定决心。

旁边周医生正在劝她,“你真舍得剪了?”她是知道陈叶云的,很宝贝她的头发。

“这洗头也不方便,忙起来还碍事。”陈叶云今天是真忍不了了,干脆借了把大剪子,准备自己把头发咔嚓了。

“你可考虑清楚,别后悔。”

这里就陈叶云头发最长,以前在家还能自己慢慢洗,慢慢晾干,现在哪儿有那么多时间门,她心一横,剪子口对着肩膀位置的辫子,闭上眼,用力一剪。

一条又粗又长又黑的辫子啪嗒落了地,在地上绕了几圈。

周医生在一旁看着心痛不已,“可惜了那么好的头发。”

再看陈叶云,原本编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