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句话音落下后,不算宽阔的室内,便陷入了一阵几可闻针的寂静。

跪坐在我面前,形容狼狈的金发姑娘久久失语,沉默地发起呆来,神色看上去有些呆愣,想必此刻,她的内心世界正经历着波澜起伏的撕裂、摧毁和重塑吧。

半分钟前,她还焦急地使劲摇头,丢开我的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用力瞪我,像是迫切想要反驳、想要辩解,想把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从头脑中抹去,不愿承认我说的每一个字——人类明明已经如此软弱、如此卑微,被迫夹在一堆恐怖的异端里艰难求生……无情的分明是这个冰冷的宇宙而已!

……可为什么反倒是自己,竟然成了那个“真正的怪物”?

为什么?

又凭什么?

已经逃无可逃,再也无处躲藏了,被所有人欺骗着、追赶着,侮辱着……却还是这个宇宙的异类,是做错事的那个人,实在太不公平——厌恶着真相的她,却说不出一句反驳,只好沉默。

妮可脸上那溢满的浓重绝望,几乎让人不忍去看。

曾经怀有过和她同样心情、现在倒早就释然的我顿了顿,静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蹲在她的面前,晃晃她的手:“妮可?”

“………”

“这一切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我姑且再问一句,你还想离开你的未婚夫吗?”

追求自由,说起来是一件美好的事,谁都喜欢那种不被约束,心灵放松的感觉——但真正迈出那一步,也不是谁都能有勇气和决心的。

“我……”

妮可的嘴唇抖了抖,哪怕遇到了如此冲击,在听见我的提问后,她黯淡的眼神还是隐隐亮了一下,好像那些死去的希望被重新点燃了。

她猛地抬眸,努力把眼泪粗鲁地擦掉,抓住我的胳膊,声音沙哑地说,“我想……我想的啊!!!赛莉娅,你……难道真的有办法吗?!”

“我有。但,这办法需要你和我付出非常的代价和勇气,”

思考了片刻,我十分严肃地说,顺手刮掉垂在她眼角的一滴眼泪,“过程可能还会有点痛苦……”

“要我做什么都行!其实,赛莉娅,不管你怎么说——”妮可咬住唇,把泪水擦掉后,她就又是那个有尊严的千金小姐,“就算我是‘怪物’好了——我也不要和‘正常人’生活在一起,我宁愿去死!你知道么,德古拉斯,他,他有一个相当变态的爱好——你今天见到的那一幕,是我必须经常忍受的……”她用力闭上眼睛,咬紧了牙关说,“我的未婚夫最喜欢那样——他爱用银针戳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把自己扎成一团湿冷的、血肉模糊的肉块儿。他将其称之为‘快乐的爆浆’——可以解乏祛压,反正高等血族恢复得总是很快,那个变态的男人……”

她抱住自己的双臂,牙齿打颤,看上去已经怕的要死,但还是试图回忆高等血族的特征,帮我想办法,“有天早上我一睁眼,就看到他变成……变成那副模样,只剩舌头和头发还滩在血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