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斟酌之后,定下说辞,薛子游是为保护她被幽族劫走,并告诉京中的两位叔伯,依三殿下的猜测,那个劫走子游的幽族受了伤,将子游活捉是当作路上的补充粮。

这套说辞虽有些对不起子游,但拉三殿下作保,将理由确定下来,都比其他人无端瞎猜要安全得多。

驱车回来时,刚及辰时。街上陆陆续续有了人,商铺也都挪开了门板。

马车经过西市斜街,忽听有人一声惊呼,看热闹地人群涌向一角。

沈元夕闭目歇神,陈嫂打开车窗探出去查看,对话声飘了进来。

“绝对是牙印。”

“是幽族咬的吧,都僵了……”

“可怕,看着跟野兽扑咬似的,好惨……”

沈元夕睁开眼,不等车停稳急忙跳下去,微微崴了脚却也不停,稍稍侧着身跛着脚跑向人群。

会是子游吗?

是被幽族使了血抛尸此处了吗?

人群里三圈外三圈,陈嫂喊着让一让,也扒不出一个缺。

沈元夕恨自己不够高,焦急地伸长了脖子也看不到那具尸体。

“让开。”一道声音从沈元夕身后砸来。

说话的是个瘦高的男人,一身神使打扮,盘发戴着个斗笠似大草帽,穿着浅灰袍,背着一补丁褡裢,踩着草编的拖鞋,轻飘飘拨开人群,而那些被他“轻轻”拨开的人,却都站不稳,一个个倒在地上,哎呦声不断。

这穷酸神使却满不在乎,跨过跌坐在地上的人,径直走到尸体前,蹲下。

沈元夕看清了横躺在街上的尸首,是个粗大的成年人,双目怒张,脖子缺了一半肉,大片血模糊了上半个身体。

陈嫂抚着自己胸口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不是小子游。”却又后知后觉如此说不太合适,又添补了一句:“可怜。天杀的幽鬼……”

华京的人分得很清,说起三殿下时,那叫大昭守护神,宴兰公主的血脉,半个幽族。说起其他幽族,尤其是吃人的幽族,那就是幽鬼。

沈元夕长在军营,不怕这些死状不安的尸首。她听那神使念念叨叨,并非在诵经超度死者,而是摇头发笑,走上前去,问他笑什么。

那神使年纪约莫有二十,细眉细眼,细皮嫩肉,细看不像个贫穷神使,倒像是被鱼肉养起来的富贵少爷。

他道:“小使只是在笑,人心有趣,浑水摸鱼。”

他这话说得像打哑谜,不知所云,旁人听了肯定要摇头散去,不会再问。但沈元夕却抓到关键,问他:“为何说浑水摸鱼?”

她又看了眼这尸首的伤口,有些蹊跷,便问他:“他是被幽族所伤吗?”

围观人群七嘴八舌道:

“肯定啊!”

“这还有假!”

“那么大的牙印还在呢!”

“小使认为,此事应归大理寺管,我管不了,管不了。”那灰袍神使摇着头要走。

沈元夕琢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