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州一案的核心人物孙尚德早已死在牢中,但大理寺和刑部官员顺藤摸瓜,依旧掀开了这张根治交缠的关系网。

邢州案,起始于孙尚德等一众五六品小官贪污**,亏空府库。其实这或许并非特例,在大宋三十六州,或许其他府地也有类似的事发生,大多能瞒得下,不出纰漏。贪官总是抓不尽的,可十七年前,西北那一场大雪,令这一众犯官贪污受贿的“小事” ,成了大事。

大理寺官员将案情写成折子,呈到圣前。

皇帝龙颜大怒。

其中牵扯甚广,而官衔最高的官,便是余潮生。

余潮生当晚便被宣入宫中,垂拱殿内,皇帝将官员弹劾他的折子摔在他的身上。

赵辅:“你还有何话可说!”

余潮生的官袍被奏折砸出一个褶皱,他低着头,弓着腰,从袖中取出一封折子,递到皇帝面前。“罪臣余潮生,请陛下恕罪。”

季福将余潮生的折子拿上来,交到皇帝手中。

皇帝翻开那折子看了起来,看着看着,赵辅掀起嘴皮,冷笑了一声。再一抬手,余潮生的这本折子也被他砸在了对方身上,赵辅压着声音,似笑非笑道:“朕瞧你,是早有预谋!十七年来,你当真对当年的事没有过一丝怀疑?但凡你余宪之早早说一句,朕都可网开一面。”

“余宪之啊余宪之,你是当朕蠢,还是当你蠢?”

“你想让朕,觉得你是蠢,还是睿敏?”

余潮生早有准备,可面对天子一怒,他还是止不住心颤:“臣不敢。”

赵辅:“朕对你失望至极!”

余潮生心中一凉,他抬起头看向皇帝,皇帝却再也不看他一眼。

其实邢州一案刚被御史奏荐的时候,徐毖就有问过余潮生,他究竟有没有牵扯其中。余潮生说的是“绝无可能”。确实,他并非那一众贪污受贿的邢州罪官一党。

那时余潮生刚中了榜眼,在京中当了一年京官,便被外派去了邢州做官。他是个外来官,如何能那么快融入这些五六品小官的团体中,所以他确实没参与其中。可邢州雪灾后的几年,余潮生辗转多地,一步步升官,一步步看清官场。

这时他回过头看,才明白当初自己在邢州察觉到的一丝异常,那一分他嗅出了苗头,但因资历尚浅、经验不足而没有妄下定论的事,究竟是什么。

他从未真正贪墨府银,但他并非真的不知晓。

赵辅又何尝不知。

余潮生写的那一封奏折,就是陈明自己从未贪贿,确与邢州案无关的陈情书。可赵辅问他的是“你是不是早就猜到真相”、“你只在奏折中说此事与你无关,却只字不提你早已知晓却置身事外”。

余潮生不是蠢的,所以赵辅明白,他这个臣子早就知道了。

赵辅厌恶的,是十七年了,那一年他还亲自去天坛祈福,心生惶恐。但如今回头一看,这不是天灾,更不是他赵辅德行有缺,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