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推给陶妈妈,那,那……岂不是既解现在这难堪的局面又把陶妈妈拖下了水。

念头一闪,她也跪到了冬青身边。劝她:“冬青姐,这里也没有外人。你有什么不好说的。”一面说,还一面朝着冬青使眼色。

跪在琥珀对面的陶妈妈看个分明,不由咬牙切齿,在心里狠狠骂了句“小娼妇”,面上却不敢露一分,打断了琥珀的话径直问十一娘:“夫人,您让我去问问冬青姑娘,看还有什么东西想要的,您到时间再给添上。我可曾有半句谎言?”

琥珀和滨菊见陶妈妈和十一娘说话,忙打住了话题。

自从看见陶妈妈,十一娘脑子里就一直乱哄哄嗡嗡作响。

冬青一天天在变,她不是感觉不到。可一想到两人的情份,她就会犹豫片刻。希望能给她找个好丈夫,热热闹闹地把她嫁出去,等她小日子过滋润了,有些执念也就渐渐褪色。她就全当不知道,成全了两人宾主一场。

变化却总是比计划快。最后功亏一溃。

当冬青跪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设想过很多种情况,甚至扪心自问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却从未曾想到过陶妈妈会牵扯到其中。要知道,她曾经多次跟琥珀、冬青她们提起,陶妈妈是元娘的人,她们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让她们离陶妈妈远一些。冬青怎么会……又怎么能……

望着眼前乱糟糟的情景,她只觉得气血翻腾,两胁隐隐生痛。

“妈妈说的不错。的确是我让你把冬青的嫁妆单子给冬青看的。”十一娘声音昂头道。

她很想知道陶妈妈使了什么手段,能让冬青不顾一切地跑来自荐枕席。

屋里落针可闻。

琥珀和滨菊睁大了眼睛望着陶妈妈。

陶妈妈抹了抹眼角,心里却不以为然。

想捉住我的把柄,门也没有。

她转头问琥珀:“你刚才和夫人在说话。我没有说错吧?”

对冬青的暗示已经如此明显。冬青却木木然不接话,分明是还没有死心。

琥珀心有些冷,默默地点了点头。

陶妈妈又去问滨菊:“我去找冬青姑娘,叩了几下门,没人有应。听见你那边有笑声传来,准备让你帮着传个话。结果是双玉把冬青姑娘找来的。我说,琥珀和夫人在说话。”她朝琥珀望去,“这是实事吧?”

然后不待琥珀回答,转头对滨菊道,“我说,大太太想从珊瑚几个里面再挑几个来给侯爷选。”她望向十一娘,“我也没有说谎。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五姨娘。”

再望着滨菊,“嫁妆单子丢了,你和我一起去找。出门的时候我是说了一句话。”她望向十一娘:“我跟冬青姑娘说了一句‘可惜了’。除了这三个字,我多的一个也没有说。”然后赌咒誓:“我要是多说一个字,让我不得好死。坐在屋里被雷劈,走上路上被车撞……”

十一娘不由朝冬青望去。

她垂着头,泪珠落在青色的石砖上,洇成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