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曾宇率军,郑国则拨出年轻将领,参与攻伐江州之战。

没有耿曙的雍军,已不再具备原先的实力,虽然打下江州是时间问题,过程亦显费力。曾宇望着北面巨大的城门,以及城上射出的无数带火箭矢,估测着全面攻城的时间。

但就在这一刻,忽然传来呐喊。

“城破了——”

一声巨响,城门绞盘竟是从内被拆断,架桥惊天动地,轰然坠下。

“入城——!” 曾宇抓住了机会。

紧接着,雍军蜂拥而入,就在此时,曾宇看见了绞盘前的一个黑影,那个黑影展开双臂,飞身上了城墙,沿着侧墙奔跑数步,翻身跃下,落到一户民宅屋顶,回身射出一箭。

箭矢在百步外飞来,曾宇顿时色变,但那箭准头却并非取他咽喉,钉在了他面前的地上。

箭上是熟悉的字迹:

若敢屠城,莫怪刀剑说话。

但凡聂某动念,逃到天涯海角,亦躲不过我一剑。

曾宇再抬头,身影已消失,世间唯独耿曙有此武艺。

深夜里,武馆内已全是小孩儿,或坐或卧,已困得不行,姜恒轻轻奏琴,琴声犹如有强大的力量,盖过了武馆外的杀戮之声。

耿曙回来了,从躺了遍地的孩子们身前小心地迈过去,到一旁去饮水,身上有阵枫木的香气。

姜恒扬眉询问,耿曙点了点头,说:“城破了。”

那语气稀松平常,犹如谈论晚饭一般。

姜恒拨了两下琴弦,说:“把门关起来么?”

“不必,”耿曙说,“我就坐在这里,看谁敢来。你在弹什么?”

“乱弹琴,”姜恒笑道,“随便弹弹,哄他们睡觉。”

江州城中家家闭户,生怕被乱军蹂|躏,父母却都是一样的念头,孩子不能有事,于是将他们送到了武馆中来,外头还守着桃源的人,如果武馆保护不了孩子们,想必家里更难。

“我有时觉得,”姜恒又朝沉吟的耿曙说,“可能我知道了为什么,爹喜欢弹琴了。”

“为什么?”耿曙心里满是温情。

他自十岁那年与姜恒相恋,如今已足足十七年,每当看着姜恒明亮的双眸时,仍旧犹如浔东姜宅外,彼此初见之日。

“琴声有安抚人心、化去血戾的力量。”姜恒说,“也许他想说,许多事,他也是不得已罢。”

“所以杀了人,”耿曙说,“于心不安,便奏一曲,权当谢罪么?这买卖当真划算。”

姜恒笑了起来,说:“不是这般。”

“你觉得咱们这么做,是对还是错?”耿曙又说,他打开了城门,提前结束了这场大战,挽救了城内外百姓的性命。

“你在乎过?”姜恒反问道。

“也是。”耿曙说,“想教训我,就来罢。”

是夜,雍军入城,一夜间占领了全城。

奉天子汁泷与朝廷之令,曾宇严令约束军队,绝不得滋扰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