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再度陷入死寂。

如果说刚刚空气是被抽空了。

现在,则是被100万个大气压充满了。

而这所有的气压,都压向了座位上,这位名为绛枯秀的公子。

压在了他的额头上,压得他抬不起头。

绛枯,一族之下,万族之上,身为长孙的他,自然是一辈子没有被这么对待过的。

以至于完全不知道应当如何应对。

此时,在他颤抖的脑仁里,浮现出了上学前爷爷的教诲——

“秀,不要在学校耽误太多的时间。”

“也不必考虑谦虚礼让,那不过是弱者求生的圆滑之术。”

“任何人阻碍你,你都不必客气。”

“唯独,面对王孙,要收敛。”

当时,听到这个嘱咐,绛枯秀是不服的。

“什么王孙,又不一定比我强……”

“我们不是一向强者居之,能者任之么?”

当时,爷爷就笑了。

“在遇到王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算了,就当我没说吧。”

“有些东西,恐怕只有你真正面对的时候才能感受到。”

窗外,一阵凉风袭来。

回忆的迷雾散去。

绛枯秀顶着那巨大的压力,用尽全力,才终于扬起了一点点头。

但足够了,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个帅到光滑的下巴,和一个孑然而立的喉结。

这……

就是王族之势么……

连抬头都如此困难……

我该说点什么……

我不知道……

我说不出……

我不甘心……

在这灼烧般的挣扎中,绛枯秀清晰地看到,白行简的左手正在抽出口袋。

他的瞳孔随之一缩。

这个人……他要干什么……

直接动用王族根源级的能力么……

就因为一个座位……

这才是真正的东初王族么……

我……我该……

我…………

“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绛枯秀憋着泪水起身。

抓起书包,捂着脸一路跑到教室的对角线,把距离白行简最远位置的小胖墩推翻,一头趴在桌上。

安静的空气中,每个人都听到了他的抽泣。

100万个大气压散去了。

却又换来了如音爆般的耳鸣。

每个人的脑袋也像是被戳爆的气球一样。

绛枯秀……他被……

被欺负哭了……

而且对方根本没有报出姓名,更没有动手。

难道……

是被……

帅哭的??

人们的目光重又聚焦到了后排靠窗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