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夏的缘故,天气也渐渐热了些。

两天没休息好,初醒来时有些昏昏沉沉的。孟棠月转脸看向床的另一侧,没见到身影后,她抬手揉了下眉心。

等到思绪稍微清醒些后,孟棠月转眸瞧了眼时间,已经是九点之后。

这个时间贺津大抵是去了公司。

孟棠月安静了会,便抬手绾了长发,手指穿过长发时,手臂的内侧的肌肤于空气间像是微白的花瓣。

长发被丝带绑住时,孟棠月收回了手臂,随后下床。

白日里的阳光好些,又是初夏,倒是不显烦闷。

孟棠月吃了早餐后,便去了书房。

昨日研了墨的缘故,书房内充斥着有些淡的墨香,孟棠月推门走进去时,书房内的窗帘是拉上的。

她顿了下眸子,随即走过去拉开了窗帘。

转眸时视线扫过书桌,棕色的桌面上摆着个透明的酒杯,光线倾泻,反射出些七彩的光线。

孟棠月走过去,思绪想起昨日贺津回房间时的淡淡的酒气。

昨夜她听过贺津的回答后,也没有往下往下深想,现在看到酒杯后才稍稍意识到一些。

贺津大概是昨夜很早就处理完了事情?

这个想法出现的倒是不算太奇怪,毕竟没有人会在需要专注力集中时,选择饮酒。

孟棠月低眸,她抬手拿起了杯子,思绪渐渐清晰。

结婚的第一夜,贺津也在深夜时去了楼下。

她低眉望着杯子,轻轻抿了下唇,又想起昨夜贺津说起的克制力。

孟棠月感情方面是空白的,但还至于迟缓到了一概不知的地步,但她向来不喜自作多情,从一开始答应结婚时,她就并没有想过自己会对贺津有这样的影响。

或者,是她从一开始就认为这仅仅只是一段合适且稳定的婚约,她并未其他情感,所以默认对方也是。

可是仔细想来,即便是初时结婚没有,时间相处长了不说一定会产生感情,总归是会有习惯的。

一段婚约产生习惯性是必然的结果,无论开始与其中过程如何。

没有想过的事情明朗后总归是有些忽然,孟棠月下意识地捏了下玻璃酒杯,直至表面染了温度,她才缓缓松了手。

再往下深想下去她大抵会更不习惯。

孟棠月收了思绪,她将玻璃酒杯放于原处,拿起了旁侧的砚台。

浓墨于水间渐渐研开,孟棠月垂着眼睫,安静的于白纸间落下笔墨。

平平常常的水墨山水画,因着心境的缘故,总是不大满意,孟棠月停了手,望着画至一半的山水。

一半处是极深的浓墨,她放下了笔,只是安静着将书桌收整好。

-

晚间,卧室的阳台内。

孟棠月拿着书本专注的阅读着,眉眼温婉,绾好的长发散了些,但她没有去整理。

晚间有着午时未算的热意,而阳台是没有多少遮掩的,温和的晚风缓缓而过,带动了些浅色的裙摆。

晚餐时,孟棠月安静的等了一会,但贺津却迟迟未归,又过了段时间后,孟棠月还是打去了电话。

他似乎是还在忙,也许是还尚在会议中,孟棠月只是隐约的听到了些其他人的声音。

但几秒过后,彻底的陷入死寂间。

孟棠月迟疑了会才开口问道:“有打扰到你吗?”

贺津低沉的声音穿过听筒落于耳侧:“没有。”

虽是一句极简短的回答,但却是极清晰的。

孟棠月:“你是还在忙吗?”

贺津:“嗯。”

孟棠月听到他的回答后,微微顿了下,随后她才温声道:“那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她原本是想打电话问询贺津是否回来吃晚餐,但得知贺津还在进行会议,她便换了话题问道。

“会很晚,不要等我,嗯?”

安静的另一端似乎只有着贺津的声音,尾音穿过听筒又变得低沉太过。

孟棠月:“嗯。”

她回应过后,视线又看向餐前上摆好的餐盘,几秒犹豫过后,她又温和道:“那你按时吃饭,我不打扰你了。”

……

孟棠月也知贺津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所以也只是简短的说了几句,不过也都是三小时前的事情了,现在已然快临近入睡时间。

阳台是开阔的视野,有部分地方种植了些藤本月季,粉白色的一片,于空气间轻轻摇曳着。

孟棠月坐于白色的藤椅上,四周只有着很温和的风声,还有偶尔书页翻过的声音。

裙摆柔软的面料上摆着枝粉色月季,是于风中折断的一枝,孟棠月捡起准备一会带回卧室。

晚风温和,却也带来了些困顿之意。

孟棠月本就是两天未休息好,此刻自然是不大舒服的,眼睫缓缓落下后,白色书页只是被风吹起了边角。

再没有翻开的迹象,孟棠月的微微偏头,靠着藤椅的扶手微微睡去。

贺津回来时已经是九点半,他推开卧室门,房间内并没有开灯,只是昏暗充斥着。

视线转向床边,见只是空荡后,他眯了下眸子。

他还穿着西装,领带夹也未摘下,于昏暗之间像是融成一体,连影子也是没有的。

目光顺着一点点地沉下去,幽暗的视线扫过卧室内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停于阳台前。

玻璃门敞开着一半,薄薄的白色窗帘被外侧的风吹起好看的弧度,尾部拖于地板,也是卧室内的唯一明色。

男人的的目光顿了下,随即走于阳台前。

白色藤椅处坐着身形清瘦的女人,大抵是太过于困倦,头微微靠于旁侧睡去。

乌发散下遮住了大半的侧脸,偶尔风过时,才会显露出一些莹白的肌肤。

贺津轻眯了下眸子,最后走于孟棠月旁侧。

低眸时,视线缓缓扫过她温和的眉眼,目光于注视片刻后暗了下去。

大抵是孟棠月睡去的缘故,贺津的眸色并未敛回,于月光之下的暗潮。

即便是眼底极深的墨色也无法掩藏。

他抬手,指尖轻轻划过孟棠月的的鬓角,乌发被整理至耳后,侧脸与眉眼也没有了任何遮掩。

在他细微的动作过后,孟棠月轻合的眼睫动了动,随后在男人的视线中缓缓掀起。

孟棠月的睡眠浅些,只是一些很轻的动作也会使她醒来。

她的视线由初时的模糊逐渐清晰,眼睫眨了眨,朦胧间瞧见了贺津的眉眼。

思绪尚未清醒,嗓音也含着温软,她模糊道:“回来了?”

说完就要下意识地起身,只是在她还未做出动作时,贺津已经弯腰将她揽于怀中。

“嗯。”他低声应道。

吐息间忽的充盈熟悉的烟草气息,孟棠月微微怔了下,放于膝盖间的书籍不受控制的滑落下去。

掉于地面是发出有些重的声音,彻底的打破安静。

太过于突然,孟棠月被惊了下,手微微扯了下男人的领带,手臂也无意识的环住了贺津的脖颈。

因被贺津抱于怀中,她只能看见男人的肩膀,几秒过后,她才温声道:“书掉下去了……”

嗓音于晚风间,轻和而温软。

贺津低头,视线在转向孟棠月时,眼底的浓墨像是倾泻一般。

与之对视,也让人看不见其中之色。

手腕忽的被一抹滚烫捏住,孟棠月怔了下,随即垂眸看去。

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一串青屿蓝的手持,流苏坠穗于风中微动。

贺津将手持缓缓戴于孟棠月纤细的腕间,只是太过于松垮,止不住的往下落去。

修长的手指扶住些,压下圆润的珠玉,热意也似透过手持一般。

“回去睡?”低沉的嗓音落于孟棠月的耳侧,带些夜色的凉意,反倒是有些模糊,即使靠得这样近。

孟棠月垂了手臂,将手持捏入手心间,她掀了眼帘,微微点头应道:“嗯。”

随后,孟棠月被贺津拦腰抱起。

走回卧室时,孟棠月的思绪并未完全清醒,环着男人脖颈的手臂也有些不受控制地往下滑落。

纤细的手臂软似温玉,偏体温有些凉,与男人滚烫的温度自是截然不同。

手持在白玉的指尖捏着,坠穗微划过贺津的西装面料,与之同捏着的是那枝粉色的藤本月季。

孟棠月往贺津的肩膀处靠了下,随之而落的是她淡淡的吐息,像是混了月季的香气,尽数萦绕于贺津的衬衣领口间。

贺津的呼吸顿了下,环着孟棠月腰肢的手止不住的紧了些。

到床侧时,他弯腰将孟棠月放下,动作轻缓,却未曾退离半分。

距离并不是太远,孟棠月的手臂依旧软软地环于贺津的侧颈间。

她抬眸望进男人幽暗的眼底,像是忽的被烫了一般,手臂往下掉落。

指尖蔓过了男人的领带,在彻底退离前,贺津眸色一沉,抬手捏住了孟棠月的手腕。

他牵引着孟棠月的手放于西装领带间,诱着孟棠月抬手捏住,“帮我解开?”

话落时,孟棠月的眼睫颤了下,而贺津也在此刻俯身靠近,他亲了亲孟棠月垂落的眼睫。

眸子间的暗潮像是彻底没了遮掩,尽数浮于墨色之上,与之同时而来的是极清晰的欲念。

“贺太太要吗?”

他靠近于孟棠月的耳侧,意味不明道,连着询问的语气助词都透着低哑。

尽像是低哄。

孟棠月思绪清醒了些,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领带,安静了几秒后,她才轻轻点头。

很细微的动作,而这一切都被男人瞬间捕捉。

他亲了亲了孟棠月小巧的耳垂,低笑道:“怎么这么乖,嗯?”

话落时,薄唇像是无意识地擦过孟棠月侧脸,沿着肌肤落至柔软的唇间。

于靠近时,他吻住了孟棠月。

吐息顷刻间覆盖。

舌尖也在后一刻被他轻吮住,麻意像是蔓延至心端。唇间的柔软被男人的热意侵袭,一遍又一遍的细碎占有。

思绪愈发的沉溺其间。

扯着贺津领带的手往下掉落,只是稍稍捏住了末尾。

孟棠月被男人环着腰肢,感受到了极滚烫的热意。

指尖缓缓划过孟棠月的睡裙,外套随后滑落于肩下。大半的莹白肌肤显露在昏暗间,像是揉碎的月光。

贺津亲吻着孟棠月的下颌,沿下落于纤细的颈间,浅粉的痕迹一点点映于肌肤之上。

如果她即将凌乱,也应是朝雾间含珠的玫瑰。

贺津停下,眸色极深的注视着盛开似的薄红,他像是诱引般的低哑道:“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