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最后一层薄雾散去。

虽是夏夜,但晚风中浸着些明显的寒意,湿湿冷冷的一层攀附于玻璃窗前,还未触到缠绵的空气,便已经化做透明的露水,模糊于玻璃的表层。

被压着的呼吸,温热的像是潮水一般,连触到肌肤后也似水波漫过的触感,融化掉一切思绪。

那句询问着的低语也随着深夜逐渐模糊,孟棠月只听到了那句贺太太。

她抬了抬眸子,努力的想要看清眼前的男人,只是她还未开口回答,剩下的唯一清醒的思绪尽数被滚烫的温度覆盖,逐渐融化。

玻璃前的露水渐渐聚集,于最后时缓慢滴落。

而她眼眶中蓄着的泪滴,也顺着潮红的眼尾滑落,没于柔软的被面之中。

室内安静的连细微的呼吸都近若可闻,风声穿过,昏暗之间,床边的暖色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映衬着窗外皎洁的月色,似乎成为无尽夜色间的唯一光源。

孟棠月沉沉睡去,侧脸靠于柔软的枕头前,眉眼清晰。

暖色的微弱光源将她环绕,温和而美好的样子。

黑色的长发散于枕前,像是泼墨似的蔓延,愈发衬得肤色雪白,连同着那些星点红痕一起。

像是白色之间忽落的颜色。

孟棠月被贺津圈于怀中,呼吸细微平缓,大概是累极了,连贺津抱她去浴室清洗时,她的意识也是昏昏沉沉的,只是低垂着眉眼,乖巧温顺的像是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一般。

连贺津低声唤她贺太太时,她也只是稍稍迟缓了几秒,眼睫微颤后便温声应下。

嗓音软的像是呢喃低语,连尾音都好似无意识的撒娇。

贺津低眸,眉眼平静的注视着孟棠月,目光中是一片隐藏于墨色之间的温和,极浅一层,最不易察觉。

修长的指节环于孟棠月的手腕间,软若无骨似的,体温也尽数互融。

指节下细腻的肌肤彻底的染着贺津的温度,像是永远避不开一样。

贺津眸子沉了些许,指节划过后,缓缓放开。

大抵是她沉沉睡去的原因,没有一点防备的样子,连这样亲密的姿势,她也并未挣脱。

也自然不会被这样细微的动作吵醒。

她乖巧温顺的被贺津圈于怀中,眼睫在昏暗的光下落着一小块阴影。

她无意识地往贺津怀中靠近了些,细微的呼吸随之轻轻落下。

孟棠月做了一个极为奇怪的梦。

梦中她一人坐于湖心的小船中,四周都是碧色的水面,水波平静,沿四周看去皆是绿色青山。

寂静空荡。

她坐于船尾,漩涡渐起,小船重心像是忽的不稳一样,她随着一起落下去,很快的沉于水底。

窒息压抑的感觉随着而来。

明知是虚幻的梦境,却像是逃脱不开一般。

孟棠月忽的从梦中惊醒,映入眼帘的是橙色的光线,她不太